说完,目光扫过泪流满面的母亲,端起酒杯喝了越来越苦的酒。
闫解娣这会儿也是哭着,跌坐在地上,趴伏在母亲的腿上哭嚎着。
二哥说的极端,可句句都是真言,如果不是父亲死抠着钱,兄妹几个又何必从小各自算计着对方。
这个时候闫解旷从外面走了回来,默默地进屋,犹豫着,在八仙桌上放了一把钱。
这是他参加外面那些活动时,偷偷自己攒下来的。
有金子,有银子,找人换了钱,只想着早点出去过日子。
可现在日子没了指望,家都要散了,要这钱还有什么用。
听着二哥所说,他也想的再清楚不过,大哥的死,跟家里父母兄弟之间紧张的气氛不无关系。
你防着我多吃,我防着你多拿,亲兄弟比外面论的朋友都要算计和计较。
以前他不知道心里的感受是什么,这会儿只觉得辛苦,特别的累。
到柜子上拿了个酒杯,坐到了二哥身边,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闭着眼睛喝了。
他真想早点把那钱拿出来,哪怕是不多,也能暂缓家里的矛盾。
只有家要散了,他才知道有家才有他的片瓦遮身,每家的孩子风餐露宿。
侯庆华只是哭着,抱着闺女哭着,她发狠话,哪里是咒骂爱人去死,是想问问儿子的心意啊。
你要为了自己,愿意让你爹去死,那她这心也就死了,日子也就甭过了。
可现在知道的是,儿子心里的苦闷都淤在了一起,就是这般埋怨他爸,也从未想过不孝的事。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她一个妇道人家,拉扯几个孩子尚有余力。
再多的,她都得听一家之主。
闫富贵坐在那,手指使劲攥着椅子扶手,怕是支撑不住身子滑下来。
回想过去的二十年,两个身份,一个老师,一个父亲,好像都挺失败的。
当老师没有教育好学生,竟然出现了学生管老师的状况。
教不严,师之惰。
当父亲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儿女,怨气羁埋,知错不改。
养不教,父之过。
这辈子,真的做错了许多事。
“你要埋怨我,哪怕是恨我”
闫富贵艰难地开了口,语气带着深深的疲惫,道:“都随你”。
他又抬起头看了看里屋,又看了看闫解放,抿着嘴顿了顿,这才又道:“你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走什么样的路……”
“也都随你”
这话说的实在是艰难,但依旧言辞肯定:“我不管了,不为难你,也不为难自己”。
屋里的哭声逐渐减弱,侯庆华搂着闺女,泪眼婆娑地坐在那,了无生气。
闫解放也不再言语,只是喝着闷酒,与弟弟一起,你一杯,我一杯的。
“但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
闫富贵努力挺直了脊背,态度冰冷地说道:“要独立,要自主,就拿出个样儿来,颓废耍酒疯解决不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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