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跟罗老头刚把事情的细枝末节掰扯清楚,两人都微微松了口气,正打算拍拍屁股散伙,各自回去思量下一步计划。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身影直直朝着这边大步流星而来,步伐匆匆带着股急切劲儿。他俩下意识对视一眼,旋即一同转头,目光齐刷刷锁定来人。
何雨柱一路小跑近前,脸上堆着笑,客客气气地朝着罗老头微微躬身,开口问道:“罗大爷,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二位一下。我刚听着一耳朵,您这宅子,是打算出手吗?”那眼神里透着掩饰不住的热忱,仿佛这宅子已经成了他心心念念的物件。
罗老头原本松弛些的神色瞬间紧绷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像只护食的老猫,警惕地上下打量着何雨柱,语气生硬得很:“瞎说!你这人咋回事,我这宅子住得好好的,卖它干啥?平白无故咒我呢!”这年月,房子政策还紧紧捂在官家手里,没松开一丝一毫,明令禁止宅子私下交易,那是铁板钉钉的事儿。可俗话说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人心要是动了歪脑筋,再严实的规矩也能被钻出些缝来。就说这宅子转手吧,明面不让买卖,走个继承的路子,编个亲戚赠送的由头,私底下使些银钱打点,悄悄把事儿办了的情况不在少数,只是都得做得隐秘,不敢声张。罗老头心里门儿清,就怕眼前这陌生人不怀好意,给他招惹麻烦,自然是矢口否认,把来意不善的苗头先掐了。
何雨柱眼见罗老头如临大敌般警惕,那目光犹如两道利箭,直直地射向自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明白自己这回实在是太冒失了。刚刚过去的那几年,风雨飘摇,像一场阴霾久久笼罩在人们心头,虽已渐散,可余悸仍存。往昔那些令人惶惶不安的变故,使得邻里间都多了几分猜忌,陌生人之间更是仿若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厚障壁。
在这种草木皆兵的大氛围下,人心敏感得如同薄冰,稍有动静就颤颤巍巍。罗老头守着自家祖上传下的宅子,本就宝贝得紧,如今贸然冒出个陌生后生打听售卖事宜,怎会不多想?何雨柱懊悔不迭,深知这场谈话算是被自己一开头的莽撞给搅黄了,根本没法顺着往下再谈半句。
这种涉及宅子交易的敏感事儿,哪能像自己这般愣头青似的直接找上门来?理应找个双方都信得过的中间人,靠着中间人那张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嘴,在中间周旋调和,慢慢探底铺路,把两边的顾虑都熨平了,才能稳稳当当推进。毕竟自己和罗老头素昧平生,对方谨慎戒备完全在情理之中,是自己思虑不周,才落得这般尴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