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雨儿,在滚滚乌云的苍穹下舒开蓄久的绪结,伴随着低低的雷声,在一忽儿大,一忽儿小的风中,淅淅沥沥,如诉如泣。
窗棂下依坐一名容貌明艳的少女,一手托腮,一手摇扇,怔怔地盯着院子里的一株即将出墙的红杏。
她反复思考着一个严肃的问题——出墙?还是出逃?
“四奶奶……四爷又又又……”
白木深不咸不淡地瞥了疯跑进来的秀巧,又不咸不淡地问:“咋了?你家四爷死了?”
“那倒没有。”秀巧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可下一瞬她的脸色难看的像是吃了翔,还是带着苍蝇的那种:“哎呦我的四奶奶,就算是您不要命了也别拖着奴婢呀,奴婢可还没活够呢。”
白木深眸色微敛,继续看窗外。唉!穿越这种悲催的事怎么就落到了她的头上呢?
自个儿好端端地吃的麻糍,怎么就会被噎死了呢?
穿越就穿越吧,老天爷您好歹也给个金手指呀,就算是没有金手指,银手指也成啊,没有银的,铜铁铝塑料……哪怕是任何一种材质的手指都成,可偏偏让她穿成了一个脑袋被摔坏了的女子身上,甭说在大宅院争斗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
陇西白氏满门簪缨,家族兴旺百年而不衰,到了这一代白家更是出了正一品丞相,从二品太子少师,正三品翰林学士,他们分别是白木深的老爹、大哥、二哥,白木深这位名门贵女更是许嫁了温国公嫡四子——李城春。
可谁曾想,她新婚的相公竟和白氏旁支的小庶女,白莲花小姐情根深种而不能自拔,更悲催的是婚宴当日白木深不知为何掉下角楼,撞到了脑袋一命呜呼了,成就了如今穿越而来更加悲催的白木深。
秀巧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白木深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依旧是盯着那朵红杏,心坎里使劲地给它加油,盼它赶紧着麻利地出墙。
“四奶奶、四奶奶……”
眼瞧着那朵红杏就要出墙了,“咔嚓”一记闪电,劈断了枝桠,垂落了红杏,惊得白木深猛打了一个哆嗦,她不就是心思活泛了些,考虑了一下出墙的问题,咋就立马给了她个警告呢?
她打了个哈欠,神情恹恹地看向了秀巧:“你家奶奶还没死呢,叫什么魂呀!?”
“四奶奶,四爷带着莲花姑娘去寻国公爷了,要……要迎娶她过门呐!”
白木深阖了阖眼,又打了个哈欠:“这个月第几次了?”
“第……”秀巧摆弄着手指头仔细地盘算。
“十根手指头怕是不够用,你得把脚指头也算上。”白木深轻轻揉了揉尚未痊愈的脑袋:“不打紧儿,反正公爹会替我摆平的。”
“四奶奶,这次……”秀巧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次不一样,貌似……貌似……莲花姑娘有身孕了。”
“噗!”白木深堪堪啜了一口茶,听及此,她猛地喷了出来,暗暗给她的这位旁系小婊妹竖起了大拇指。
未婚先孕,暗结珠胎,好决心,好魄力,好手段。
果然人如其名,白莲花就是白莲花,牛得一批呀!
白木深卷起了帕子拭了拭唇,不疾不徐地站了起来:“走着,咱们去瞧瞧热闹,看看是我那相公气死他老子,还是我那公爹打死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