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很俗气的人,大二开始就在外面帮人画图纸,十九岁在学校做项目的时候已经懂得到外面去拉投资,二十二岁大学毕业,没有深造,没有出国,直接自立门户开始做生意,为这事我爷爷打断了两根龙头拐杖,我爸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愿认我这个儿子,他们觉得我丢了周家的脸,是资本家,利益熏心,可是尽管这样我还是一头扎进去了,因为我觉得钱真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东西。”
“我也知道你可能会说,当初你入股的那笔资金已经因为裕安的案子被充公,是,钱不在了,但是入股书我还承认,依然具备法律效益,因为我记你那份心,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你愿意倾囊相助,就冲这一点,给你百分之三的股份太少了。”
“当然,你可能不屑或者不愿意接受,但是我一定要给你,就当你满足我一点私心,用这种顶顶俗气的方式给你一点安全感,也弥补掉我这些年对你存在的愧疚,如此而已,明白吗?”
他问她明白吗?
她怎么会不明白!
按照她的理解,他这十多年争名逐利,其实真就是一个资本家的本质,到头来无非是因为一个“钱”字。
钱在他眼里多重要,然后他要把他觉得重要的东西分给她一点。
用他的话来说,给她一点安全感,也弥补掉一点他的愧疚感。
“所以到头来,你就打算用钱来还?”常安牵着嘴角笑,眼泪不自主地往下淌。
很难言说自己当时的感觉,不像感动,也不像伤心,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觉悟感,就像看一场剧情紧张惨烈的电影,最后所有妖魔鬼怪都不见了,字幕出来,片尾曲出来,嗯,尘埃落定,猛地往外喘口气。
周勀见她哭有些无措,抽了纸巾要给她擦,她往后躲了下,“不用你!”
她自己随意抹了两把,眼圈红红的,再度抬头的时候算是瞪着周勀。
她问:“我数学很烂,也很讨厌看数字,刚才那张表格上,去年盈利是多少?”
周勀:“……”
常安:“多少?”
周勀:“净利润167亿人民币,不包括融安商业那部分。”
常安:“所以3.2%的股份我年底分红可以拿到多少?”
他顿了顿,似乎在认真想,“五亿左右!”
常安嗬地一声,重重地又往外喘了两口气。
一年分红就抵得上当年她入股的全部资金,且翻了好几倍。
她把手里揉成团的纸巾往周勀胸口扔。
“你还真是特别特别俗气!”
周勀笑了笑,“是,我也觉得自己特俗气!”
“而且没诚意!”
“对,也没诚意!”
“167个亿的利润你就分我一个零头都不满,还小气!”
“嗯,还小气!”
反正说什么周勀都顺着她的话讲,最后把常安拉到自己怀里,常安在他肩膀上捶了两下。
“混蛋!”
“好,混蛋,特别混的混蛋!”
“……”
“……”
他搂住常安的头把人箍在胸口,常安眼泪再度翻涌,哭得差点死过去。
当时边哭她还边想,完蛋了,自己以前视金钱如粪土,现在居然为了这区区几个亿哭成个傻子。
她也俗气了,俗气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