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叫声,我不知道谁咬了我,很痛,痛到不敢再想其他的事情,只要之后谁敢对我下嘴,谁敢靠近我,我就咬,灌注毒液。”
“一直到最后,剩下了一只羊。”
原本黑团只是静静聆听,直到此时,它才睁开了眼睛,目光如利箭般锐利地刺向了鳞树蝰。
意外的是,鳞树蝰的眼里不见凶色,只有一片茫然。
“它朝我冲了过来。”
那时候的鳞树蝰,毒液耗空到最后一滴,身体伤痕累累,全是被其他变异体咬出来的血口,连尾巴根都被折断了。
除了还剩下的一口尖牙,基本丧失了作战能力。
它又累又痛,更怕自己会死,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混沌中听到了一阵求饶声。
发出求饶声的不是绵羊,而是它身边那只奄奄一息的老虎。
本来没有战斗力的绵羊在大乱斗中就不占优势,为了保护对方,老虎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鳞树蝰还能保住半截尾巴,它却连尾巴都没了,鲜血如注。
老虎知道自己要不行了,拼尽力气哀声嘶嚎,说绵羊没有威胁力,希望鳞树蝰能够放过绵羊。
可是,没能等到鳞树蝰的回应,它就痛苦地咽了气。
直至它的尸体一动不动,那只灰败的眼睛也依旧紧盯着鳞树蝰,满是哀求。
接下来还发生了什么事,鳞树蝰很少去想。
它排斥回忆这段过往,一旦想起绵羊悲悸的大哭声,总觉得心脏被撕扯得难受。
也是刚才蜷缩在雨水冲刷的灌木中,它才隐约想起来,老虎死后,除了绵羊歇斯底里的嚎啕声,它还听到了扩音器里,人类喋喋不休的讨论声。
什么“这只羊哭起来还挺惹人心疼”,什么“羊的某个部位构造和人差不多”。
还有什么“哈哈,你们这么说我还真想试一试了”……
那些语焉不详的话,满脑子只想着活下来的鳞树蝰,其实不是很懂。
但它记得,在听过这些话之后,绵羊停住了哭声,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彻底地疯了,张嘴就要来咬它,跟不要命了自杀似的。
生死威胁面前,鳞树蝰也没有任何犹豫。
它已经杀麻木了,就像杀死其他变异体一样,轻而易举地绞住那只弱小的羊,再将尖牙,刺入了对方温热的脖颈。
……
听完这段过往的起因经过,黑团动了动嘴唇,半晌,嗯了一声。
绿团不管它是什么反应,说完话后就一直怔怔地停在原地。
时间仿佛被冰冻住,死死地卡在这一刻,凝滞不前。
直到温辛拿着毛巾和吹风机走了过来。
“阿绿,来。”
温辛先用毛巾将绿团擦过一遍,再将吹风机开小档,细细地吹干它的毛发。
结束之后,温辛见两个团子间的气氛有点诡异,挑了下眉头。
他以为是它们没能冰释前嫌,所以才放不开。
想到自己身为饲主,必须得充当这融冰的催化剂,温辛便一手一只,将它们抱了起来。
两团子完全没反应过来,就遭到了温辛的疯狂乱揉。
“好了好了,过去的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大家要往前看的,对不对?”
黑团被他揉得毛发全乱了,绿团从未享受过这样沉重疯癫的爱抚,差点被勒断了气。
绿团惊恐无比:“他,他平时也这样?”
黑团挣扎不能:“不知道,以前没有!”
温辛也是第一次尝试这样吸猫,整张脸埋在它们的胸口、下巴和脸颊,被那柔软的绒毛所包裹,感受着两只小家伙皮下肌肉蓬勃的鼓动,仿佛在体会着某种无声的热闹。
以前黑团太矜持,他都没好意思这么做。
此时就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愈发上瘾,愈发放肆。
最后两团子都忍无可忍地跑开了,凝滞的空气终于再次律动。
而远在两千里开外的H市秘密研究基地里,一场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