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九等人以为自己没打点周全,赶紧上前赠送孝敬。谁料到官差们却不吃贿赂,而是拿着郡守大人的手令,告诉所有商贩,按朝廷最新圣旨,边塞骏马一律官买。给每匹骏马打了张七百文的纸条,命令商贩们回乡找地方官领钱,随后就要把马匹强行拉走。众商贩求了又求,最后搬出了虎贲铁骑的步校尉出面说项,官差老爷们才把马价涨到一吊钱,并答应给商贩们三天时间重新购买脚力,三天之后,所有被官府看上的坐骑必须被主人牵了自行到衙门交割。
民自古斗不过官,大伙也只好认命。一边想方设法收购驴、骡等畜生替骏马驮货,一边将大部分皮货就地甩卖。如此一来,收益比预计得折损了一半。好在众人此行的红利足够多,才勉强保住了本钱。
随后大伙就各自回乡,孙九去易县替李旭捎了趟货,回乡的时间就拖延了三、五日。到了家乡后,县令却不肯按官府白条上的价格支付其马钱,只是付了百十斗陈谷子顶帐。孙九恼怒官府失信,拒绝收谷子,拿着白条到郡里讨说法。结果还没等走出县界,就被差役们以偷羊的罪名给锁了回去。
“这,这不是栽赃陷害么?”李旭从来没听说过如此离奇的故事,愤怒地说道。
“岂止是栽赃,孙九他这么多年行走塞上,谁见过他贪过别人一文。他们分明是想要九哥的命啊!九哥家里多少也有几头羊钱,他的两个女婿凑了钱去县衙门赎人,县太老爷却说他以民告官,有伤风化。非但不肯放人,还要治孙九一个充军的罪名!”张老三摇头,不住叹息。
“这天杀的狗官!”李旭气得长坐而起,伸手就去摸刀。手掌摸到了腰间的革带上,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是在塞外。如果回了中原,恐怕连靠近衙门口的资格都没有。那个狗县令显然是准备置孙九于死地,出钱赎买的方法已经行不通。而中原官场上,自己好像没一个熟悉的人?徐大眼家里倒是有些门路,可徐大眼去与契丹人交涉,人在千里之外。等他回来想办法,恐怕九叔早已遭遇不测了。
‘原来,我依然一点力量都没有!’孙九只是偶尔得罪了官府,就落得如此下场。父亲让自己以经商为名出塞避祸,一旦被官府追究了……。李旭的手颤抖着,脸色慢慢苍白。
“附,附离大人,您和步校尉有些交情。所以咱们这次出塞,就,就想请您给步校尉去封信,让他老人家想办法救,救一救九哥。官对官的事情,怎,怎么也比民对官好糊弄些!”整晚上说话词不达意的王麻子终于口齿利落了一回,结结巴巴地劝道。
在李旭心中,早已把孙九当作了自己的一位亲人。听王麻子说事情尚有转机,休说是写一封信,即便是要他亲自跑一趟渔阳,也是千肯万肯的。当即出帐找来纸笔,准备托步校尉救人。待把墨沾饱了狼毫,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居然连步校尉的名字都未曾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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