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里的人髭依旧怒瞪双眸,两行清泪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周珍莲,本宫乃当今皇后,还替皇上诞下了皇子,你怎敢如此对待本宫,你就不怕皇上灭你九族吗!”
“皇后?如今你还是皇后吗?听听,你且静下来仔细听听...”周贵妃不屑的轻笑着,同时抬手指了指殿外,阵阵颂经声时远时近的在耳边响起,“听见了吗?柳紫苏,你听见颂经声吗?你可知那帮僧人为什么颂经?”
皇后哑声喝道,“你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本宫什么?”
“啧啧啧...”周贵妃连连摇头,用同情的目光望着缸坛内的皇后,笑言道,“那正是替当今皇后柳紫苏超度亡灵的颂经声,哈哈哈,你!皇后柳紫苏,己经死了,明日便是你的大丧之日,难道你不知道吗?”
柳紫苏闻言,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你竟敢欺君!本宫没死,皇上怎能下旨发丧,本宫没死...”
“住口,于皇上而言你己经死了,于天下臣民而言你己经死了。此时此刻,凤栖宫的凤棺内躺着你的尸体,不过...那是一具易了容貌的尸体,哈哈哈!你!柳紫苏!你记住,现在你己经是个死人了!”周珍莲放声大笑起来,娟秀的容颜上满是邪魅的神色。
“你何不杀了本宫,你这疯子,疯子!”柳紫苏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杀了你,自然容易,可是这样岂不便宜了你。”周贵妃笑魇如花,“本宫要你活着,本宫要你亲耳听到明日发丧的钟声敲响,本宫要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这些年,本宫被你时时踩在脚下,处处看你脸色做人。风水轮流转,苍天不负,本宫终于熬到了头,本宫岂会让你轻易的死去。这些年来,明面上你拿本宫当好姐妹,可是在你心里,本宫只是一名奴婢罢了。本宫伏首贴耳追随着你,你却依旧霸着皇上不放,本宫算什么,本宫有了荣华富贵,却没有得到皇上的心,本宫要的不仅仅是贵妃之位,本宫要皇上的爱,明白吗,你明白吗!本宫不会让你死,本宫要让你看着我怎样一步步登上后位,怎样全部的拥有皇上!”
说着,周贵妃抬手掸了掸身上的素衣,心情极好的对柳紫苏言道,“看看,眼下整座皇城里的人,都在为你守孝,就连本宫也身着孝服,柳紫苏你也该知足了!”
“贱人!贱人!本宫当年瞎了眼,才会扶你上位,若不是本宫,如今你还是小小贵人,哪里有机会登上贵妃之位!本宫当你是好姐妹,想不到你顺从的表面,却是包藏祸心,毒妇,贱人!”柳紫苏咬牙切齿的喝道,“你这匹恶狼,本宫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许是柳紫苏的咒骂彻底触怒了来者,周贵妃脸色越发阴寒,略显失态的喝道,“住口,住口,少拿陈年往事在本宫耳旁念叨...”
面对周贵妃的喝止,柳紫苏全然不顾,怒吼的声调越发上扬了,并且不顾断手断脚处的疼痛,猛烈挣扎着。随着身子的摆动,肚大底小的缸坛左右摇晃起来,坛底轻移,发出沉闷的响声。
周贵妃终于按捺不住暴怒的心情,顺势将捧在手里的暖炉冲柳紫苏狠狠砸去,坚硬的铜质暖炉准确无误的砸在柳紫苏额头上,鲜血顺着苍白的脸颊汩汩流淌而下,血痕纵横交错,使得其脸颊越发狰狞恐怖。
暖炉落地,炉蕊内火红的银霜炭球散落一地,周贵妃盯着一地的炭球,眸子里凶光乍现,对高嬷嬷吩咐道,“用炭球塞住这贱人的嘴,看她还怎么咒骂本宫!”
“是!”高嬷嬷应声,随即环视四周,拿起靠在墙角的一把废旧的铜夹,一手钳起一块红艳艳的炭球,一手捏着柳紫苏的两腮,将炭球整个的塞入了她的口中。
顿时,废殿里响起柳紫苏含混凄惨的呜咽声,随即刺鼻的焦味弥漫开来...
柳紫苏双目瞪的如铜铃般大小,眼球上布满血丝,一面猛力摇头挣扎,一面从喉间发出‘呜,呜,呜...’的哽咽声。
周贵妃冷眼看着柳紫苏的惨状,脸上露出与其容貌极不相衬的邪笑,抬手拍了拍衣衫下摆少许的炭渍,淡声言道,“高嬷嬷,本宫乏了。”
“是,老奴伺候娘娘回宫歇着。”高嬷嬷松开紧捏着柳紫苏两腮的手,退后一步对周贵妃言道。
主仆二人转身向外走去。
柳紫苏两腮终于摆脱挟持,用尽全力‘噗’的声吐出口中沾满血肉的炭球,同时喉咙处泛起一股腥腻,一口鲜血向着周贵妃离去的背影喷去。
殷红的血痕喷在周贵妃衣裙一角,宛如雪地上绽开的红梅一般引人注目。
周贵妃回身,厌恶的理了理衣裙,不怒反笑的对柳紫苏言道,“对了,本宫差点忘了,皇上己经下旨,将二皇子交给本宫抚养,而且眼下后位虚空,朝中重臣李大人己经准备在早朝时,联合多名大臣上奏,请皇上封本宫为后,不日将母仪天下。日后皇子学会说话,第一声母后叫的可是本宫,哈哈哈!”
周贵妃言毕,狞笑着扬长而去。
“呜...呜...呜...”柳紫苏口不能言,眼睁睁看着消失在废殿门口的身影,心窝似刀割般疼痛。终于两眼一黑,没有手脚的身子不再疼痛,意识越发朦胧,陷入一片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