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字，沈明镜咬得很重，他眼角余光扫向莲台，陆南枝看过去，发现一道黑色雷光，从莲台上闪过。

凶戾至极的气息涟漪般扩散，连火麒麟都绷紧一身鳞片，十分忌惮。

大乘天魔的气息！

沈明镜将茶盏往陆南枝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坐下。

江月白受制于人，陆南枝别无他法，只能忍着怒意和杀意坐下来。

沈明镜淡声道，「说起来，是我救了你二人性命，若非我说服雷部天魔大人出手送你们脱离魔域，你们早就死在其他天魔大人手下，岂能此刻在此处，给我演这一

出姐妹情深？」

陆南枝心头一震，没想到会是这样。

不过仔细想想，当时的情况，确实只有魔族内部的天魔才有机会救下她们，否则就凭沈明镜和火麒麟，可没这个能耐。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想做魔族一代圣主，想要踏平整个人族，你自己去做就好了，何必非要强求于我们？！」

关于这一点，陆南枝一直都想不明白。

沈明镜苦笑一声，垂眸看着桌上的书，「我到现在也没想通，圣祖为何会选中你，你根本就不了解圣祖，也一点也不像她。」

沈明镜一直记得，他在魔域刚刚诞生出灵识，有了记忆的时候，被一只冰魔抓住，带到冰魔领地。

原本他是要被吃掉的，但是那个冰魔可能恰好找到了更好的魔，又恰好是管理冰宫书殿的魔，就随手把他关进整个魔域唯一有书的地方。

他从圣祖留下的书中，看到了一个跟魔域全然不同的世界，瑰奇玄妙，充满未知和希望。

从那里开始，他的魔生被彻底改变！

那些蠢钝无知的冰魔，守着圣祖遗留的宝藏，却还是野蛮的活着，简直不可理喻。

沈明镜深吸一口气，压下杂乱的思绪，对陆南枝道，「我与圣祖一样，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战争和称霸三界，战争只是我们达到目的的手段和必经过程。」

陆南枝十分意外的看着沈明镜。

「我和圣祖想要的，是一个万灵平等，充满秩序，生机和希望的世界。我们并不仇视人族，甚至我们十分欣赏和认同人族的一切，想要融入其中。」

沈明镜盯着陆南枝。

「你是魔修，我是魔族，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区别？你的血肉之躯在死亡之后，照样会尘归于尘，土归于土，万物归于天地，魔族亦然！生而为魔，不是我能选的，为何我要遭受人族的歧视和迫害？」

「人可以读书开智，知礼守信，魔也可以，我的存在就是证明！只是从来没有人给魔族这个机会罢了！若是生来魔与人就站在一条线上，读一样的书，学一样的法，人与魔的区别，会不会仅仅只是身体构造的不同？」

陆南枝蹙眉，不敢苟同。

沈明镜哼笑，「是，人族认为，魔族天性就是暴虐弑杀的，但在人族，难道就没有天性本恶的存在？人族的恶，甚至比魔族更复杂，更残酷！也只有战争彻底停止的那一日，魔族才可以不为了生存而残暴，才有机会在平和的环境下改变。」

「我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平等的机会，而这机会，我无法像个弱者一样去祈求人族施舍，我只能通过战争和杀戮，去让人族不得不接受！」

「求和，是强者的怜悯，不是弱者的哀求！只有强者，才能让战争消弭，带给三界真正的和平！」

陆南枝心头一震，仿佛听到冰魔圣祖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在脑海中震响。

就在她几乎就要认同沈明镜时，一道黑光突然冲到她面前，她本能后仰躲避，面前空气中立刻出现一个墨迹王八。

「站住！你这坏笔！」

嗷！！！

「哎呦！」

江月白的声音伴随着火麒麟暴怒的吼声传来，陆南枝猛地转头，就见火麒麟一只眼睛被涂黑，脸上带着王八印咆哮。

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江月白被气流掀翻扑倒在地，她一抬头，同样黑着一只眼，脸上带着王八印，却没有看向陆南枝，而是盯住沈明镜，双眼放光。

「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