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坐在王博对面第一张榻几上的萧家大郎君萧长鹤便起身相让,谢燕文则抱拳拱手,很是谦逊的笑道:“不过是个座位而已,大郎已然入座,又何必再起身?”说着,他一撩长袍坐在了萧长鹤下面的第二张榻几上。
这一份雍容洒脱,虚怀若谷登时博得个满堂彩,众人纷纷过来跟他见礼,一时间谢燕文便成了整个屋子里的焦点。
王博却若无其事的坐在榻上,端着酒樽慢慢地品酒,一言不发。
陈秀跪坐在他的身侧,看着那边神采飞扬的谢燕文,心里暗暗地想着,怎么他和贺敏的婚事还没有办呢?真不知道这一桩早就注定的婚事要推到什么时候。
王博察觉到身后人的沉思,便淡淡的问道:“想什么呢?”
陈秀忙挺起腰来,低头回道:“没想什么。”
王博的目光从她的身上轻飘飘的掠过,之后又落在对面谢燕文那张笑语晏晏的脸上,淡淡一笑,说道:“既然来了,你便替我过去跟谢家三郎见个礼吧。”
“这……合适么?”重生以来她一直躲避着谢燕文这个人,若有可能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王博让她替他去见礼?
看着她纠结的神情,王博的心思忽然晴朗起来,微微一笑,抬手拿了酒壶给自己斟酒:“嗯,是不怎么合适。”
陈秀悄悄地飞了他一记白眼,腹诽了一句“小气”,继续坐回去。
见人已经到齐,桓裕便张开手臂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转手从身后婢女的手中拿过酒樽来高高一举,朗声道:“新春伊始,万物复苏,这第一杯酒,桓裕敬众位,请大家痛饮!”
“好!”
“干了!”
“干!”
众人附和一声,纷纷举起酒樽满饮一杯。酒樽一落,屋子里便有悠扬的乐声响起,清雅缠绵,带着春天的气息,让喧哗的人们忍不住渐渐地安静下来。
桓裕在朝中没有职衔,所以宴请之人也大都是没有入朝为官的士子。
这些人生性狂放不羁,恃才傲物,又任性妄为,恣意纵容,不把天下凡俗之事放在眼里。
萧长鹤,袁仲崑,卢泽珣等人先后过来同王博敬酒说话,几个人都对坐在王博身边的陈秀有所注意但也只是相视一眼微微一笑罢了,终究没有人去问王博这个少年郎是何许人。
等谢燕文和贺康过来的时候,王博手里的酒樽已经空了。
旁边的婢女见了忙上前来拿了酒壶给他斟酒,谢燕文和贺康已经笑吟吟的站在了面前。
“好久不见,九郎风采更盛了。”谢燕文把手里的酒樽举了举,轻轻地啜了一口。
“不愧是出去游历了一遭,谢三郎如今竟真人风姿。”王博淡淡的笑着,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榻,“二位请坐。”
谢燕文和贺康双双坐在王博的案几对面,贺康貌似不经意的一瞥,目光便锁定了陈秀,看了她良久,才缓缓地问道:“阿酆是何时到建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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