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轻笑:“他们心中有鬼,自然不能安心。”
“嗯?”王博微微侧眸,低声问道:“此话怎讲?”
“酆儿是他们赶出家门的庶子,若是一无所成庸庸碌碌,他们自然不会怎样。可如今阿绣已死,酆儿依旧站在郎君身侧,对他们来说便是一个隐患。贺家来到建康根基不稳,他们可不想再多一个对手。”
“什么死不死的,不许胡说。”王博微微皱,又问:“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猜不到,但只要他不痛快,我心里就痛快。”想起当初自己被围杀的时候,贺家连问都不问一声,还要给自己张罗冥婚的事情,心里便存着一口恶气,如今见贺康这样,那口恶气才算出了两分。
她端起酒樽朝着王博一举:“九郎,谢谢你。”
王博笑着举手跟她碰了一下,展颜道:“你我之间无需言谢。你心里痛快,我心里便痛快。”
这边二人亲密的举动一丝不差的落在不远处贺康和谢燕文的眼里。谢燕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转身悄声对贺康说道:“这屋子里太闷了,我们出去走走。”
贺康心里也有很多疑问想要跟谢燕文讨论一下,便随手把酒樽放在案几上,同他先后出了房门。二人从廊檐下缓步走着,直到长廊尽头拐弯儿处,谢燕文方才开口:“大郎,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阿酆我是有点印象的,他人是有些聪明,可也没什么出奇之处。只是一年不见,想不到他竟然变化如此之大。”此时贺康回忆起刚刚与那个陈酆对视的一眼,心中依然还有那种震惊的感觉。
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小小庶子,此时坐在王九郎身边,其风度华彩居然不在王博之下,且隐隐然有以中国逼人的贵气,让自己都有些惭愧的感觉。
王博身上的那种风度是王家几代人气质的沉淀,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贵气。而陈酆算什么?就算他身上有父亲的血脉,可他一个义兴郡长大的卑贱庶子又哪里能同王九郎并论?
想到这些,贺康咬牙沉声补上一句:“这太不寻常了!”
“是吗?”谢燕文瞥了贺康一眼,淡漠的看着夜色笼罩的院子,良久才说:“我觉得,那个人并不是贺酆。”
“不是贺酆?”贺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分明就是贺酆,虽然一年没见,但他的样子我还是记得的,不会认错人。”
“大郎是真的糊涂呢,还是装糊涂?”谢燕文的声音有些冷,让贺康再次愣住。
“三郎,你这话怎么说?”
谢燕文忽然转过身来上前一步,走到贺康的跟前,身子前倾,在贺康的耳边低声说道:“刚刚那个坐在王博身旁的人不是贺酆,而是贺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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