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陈氏照例又来贺绣房里。
祝嬷嬷端着两碗热热的梨汤献上来,恭敬地行礼:“如夫人,请用茶。”
“好,多谢你了。”陈氏对祝嬷嬷很是客气,接过茶来后,又笑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跟阿绣说说话。”
祝嬷嬷答应着带着屋子里的丫头们鱼贯退出并带上了房门。
陈氏端着茶盏含笑看着贺绣,温柔的说道:“阿绣啊,有件事情娘心里很没底,所以要问问你呢。”
“阿娘,您跟女儿说话还用得着拐弯儿么?”
陈氏笑了笑,继续说道:“阿绣啊,听说,谢家的三郎喜欢你?”
贺绣撅了撅嘴巴,摇摇头说道:“阿娘,我这辈子都不想给人家做妾的。”
陈氏笑着摇摇头又道:“你这孩子,怎么会说这种话?”
贺绣跪行几步靠到陈氏的怀里去,低声问道:“阿娘,凭着你的品貌出身,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成家不难啊,你为什么会甘心给父亲做妾呢。你看你,不仅要伺候夫人,还要看那个女人的眼色。阿娘是有聘嫁之礼,外祖父的家产都做了娘的嫁妆,进了这道门却连一个陪嫁的媵妾都不如呢。”
陈氏轻笑道:“傻孩子。你外公和舅舅忽然就死了。我陈氏族中却还有族伯兄弟等人。若是当时没有太守作保,我能跟了你父亲,你觉得你外公的那些田产会在咱们母子三人的手里么?如今那些族伯们惧怕贺氏大族而对我们客客气气的,已经是你外公在天有灵保佑着我们了。”
贺绣好一阵郁闷,这个乱世里,一个女子若没有家族的依靠,是一日也过不下去的。
想想在义兴郡时陈氏族人的嘴脸,贺绣暗暗地想,纵然自己要置办财产,也要找个可靠地人记在他的名下才行。否则一旦被查出,自己和母亲名下的这些东西依然属于贺氏家族。
陈氏看贺绣想事情想的出神,便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髻,问道:“阿绣,那个王家的九郎……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贺绣轻笑道:“娘,这些日子府中关于我和谢三郎还有王九郎的事情,都有什么说法?女儿好生奇怪呢,娘亲说来听听吧?”
陈氏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府中的说法多了去了。有人说王九郎是从老夫人的宴会上便瞧上你了,那日在城外的聚会中他带你走,便是想收你为侍妾。”
贺绣忍不住笑出声来,又问:“还有么?”
陈氏叹了口气,说道:“自然还有。不过说的最多的是谢三郎。我听前面书房的人说,谢三郎是叮嘱了大郎君的,说等你长大两岁,便接你过去。”
贺绣这下笑不出来了,忙坐直了身子问道:“娘,你可知道父亲和大郎君心里是什么意思?”
“你父亲自然是中意谢家三郎的。谢家本来便想跟我们家联姻,那日谢氏庶女来赴宴便是一个试探。不想阿碧没入得大郎君和二郎君的眼。后来你父亲有心把阿敏许给谢三郎。若是这门亲事成了,你便过去做个媵妾,此是上上策。你们姐妹二人齐心协力,谢贺两家永世修好,我的心也不算白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