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纹被这番话气得头顶冒烟儿,直接起身朝着祝嬷嬷冲过去,骂道:“胡说!你这狗奴才胡说!你们……你们串通一气来侮辱我!我要跟老夫人说,她老人家必定把你们一个个剥皮抽筋……天杀的!你们一个个都不想活了为什么要连累我呢……”
祝嬷嬷常年劳作,身体健壮敏捷,贺纹还没扑上来,她便躲开了。
贺纹声嘶力竭地骂了一通,似是没有力气再闹下去了,便坐在地上捂着脸嘤嘤的哭起来。
温夫人派来的两个嬷嬷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不悦的说道:“大姑娘无缘无故的跑到三姑娘这里来又吵又闹,实在不成体统。只是如今家国有难,家中上下都在准备南迁的事情,断不可为了这等小事再去烦夫人和老夫人。先叫人把大姑娘扶回去吧。”
这嬷嬷在府中颇有些地位,她一发话立刻有人上前来拿了帕子悄悄地捂住了贺纹的嘴巴,制止了她继续叫嚷,另外两个粗壮的婆子上前抬着贺纹出去了。
经此一闹,贺绣的心中越发杂乱如麻。
至晚间,贺绣整理了衣衫带着祝嬷嬷和百灵往温夫人房里去,恰好贺康贺庄还有贺敏都在。
温夫人待贺绣更加温和,招手让她至近前来,轻声叹道:“你这孩子,小小年纪便有此胆量,真不愧是咱们贺家的孩儿。”
贺敏也凑上来笑嘻嘻的问道:“阿绣,听大兄说你是因为做了个奇怪的梦才断定洛阳城还有半年的平安?”
贺绣尚未说话,温夫人便轻声嗔道:“阿敏,神明之事不可放肆。”
贺敏笑了笑,不再多说。
温夫人又道:“阿绣,我听说阿纹不愿意留下来陪你?”
贺绣微微笑道:“大姐一心想在母亲和老夫人跟前尽孝呢。这也是她的一片孝心,请母亲谅解。”
温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轻哼一声,转头看了一眼贺康和贺庄,说道:“我平日里瞧着阿纹还是个不错的孩子,不想她竟然如此没有担当。比阿绣差远了呢。”
贺庄摇头道:“适逢乱世,没担当的人多了,也不只是阿纹一个。母亲何必为此小事心烦。南迁之事已成定局,请大哥带家丁护送祖母和母亲及妹妹南下,我留下来照顾家园即可。”
贺氏俩个嫡兄弟,贺康从小身体羸弱,虽偶尔骑射,但不过是做做样子。倒是贺庄真心喜欢练武,从小便骑马射箭,练就了一身好功夫。他生性豪爽,不拘小节。在洛阳城的贵胄子弟中,名声甚好。
贺康闻言轻轻摇头,说道:“你骑射功夫好,还是由你护送祖母和母亲南下。家中诸事纷杂不堪,阿绣一个人留下来我也不放心。不如我也留下来,等处理完了琐事,我带阿绣和阿纹一起南下。”
温夫人眉头微皱,显然是不放心大儿子留下来。
大家都走了,家中的细软自然要收拾了带走,剩下一些粗笨的家伙看守何用?
贺绣则暗暗的叫苦,心想自己真不该逞一时的聪明,说什么洛阳城还有半年平安的话。
这可好了,连贺康都要留下来了。如此一来,自己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这该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