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温桂生一直没有为贺家生下一子半女,而温夫人已经为贺彦生下两子一女,所以温桂生也就失去了媵妾的价值,只奉温夫人之命照顾贺敏,并留意家中琐事成为温夫人管家的臂膀。
温夫人看见温桂生进来,便抬起头来看着她,缓声问道:“可是老夫人已经起身了?”
温桂生福身回道:“回夫人话,老夫人的院子里已经亮起了灯烛,夫人是时候带着小姐们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嗯,咱们走吧。”温夫人便扶着她的手臂慢慢地站起来,又拉住自己女儿贺敏的手,轻笑道:“你祖母昨儿晚上还跟我说起你呢,你待会儿趁早先认错,不然你回头你祖母罚你,我也管不了。”
贺敏笑嘻嘻的说道:“母亲放心,祖母十分疼爱女儿,才舍不得罚女儿呢。”
温桂生也跟着笑道:“姑娘说的是,咱们姑娘是老夫人的心头肉,就算昨晚打翻了老夫人的那只琉璃花瓶没敢说,老夫人也舍不得罚姑娘的。”
贺敏又笑:“原来是这事儿啊,母亲果然是在吓唬女儿。”
温夫人拉着贺敏的手款步走在前面,身侧有温桂生陪着说笑,再后面跟着两个贴身丫头。之后才是贺纹、贺绣和贺绮三姐妹。
在离开屋门的时候,贺绣才敢回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的娘亲,就算娘亲亦是出身士族,无奈义兴陈氏却只是陈氏大家族的一个分支,虽然也是士族,但却不敢跟贺氏同日而语。
更何况,母亲的父兄皆在一次水患中因公殉职,临死前托义兴太守做主把她给了贺彦为妾。陈家从此算是没落下去,娘亲根本没有家族的依靠。
就算有太守为媒,有聘嫁之礼,是父亲的贵妾。在义兴郡时她们母子三人可以凭借贺氏一族的庇佑锦衣玉食的过日子,但一到了这贺家大宅也仍然丝毫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看见女儿看向自己,陈氏便皱着眉头给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乖乖听话,不要坏了规矩。
看着贺绣转过脸去随着贺纹一起出了房门,陈氏便暗暗地出了一口气,说起来还得怪自己之前一直宠爱这一对子女,以至于到了洛阳城后住进贺家大院,她便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她们姐弟两个会一个不小心犯了错,被夫人给轰出府去。
要知道在这个世上,庶出的子女本来就没什么地位,那些门阀贵族的眼里,庶出子女跟奴没有什么区别。
若是自己带着儿子女儿一辈子不踏进贺氏大宅的话,或许还可以在义兴郡有一隅偏安,可以凭借自己的嫁妆和贺彦留在那边的一些产业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辈子。
可一旦进了合贺氏大宅的门,她们母子便要提心吊胆的过完这一生了。
来不及细想,陈氏便在韦氏和安氏两个人的簇拥下跟着众仆妇丫头们一起出了温夫人的正房,一路浩浩荡荡往王老夫人居住的椿萱居去了。
贺彦升官之后,王老夫人因嫌家里来往走动的人多心烦,便不愿继续住在上房院,贺彦便命人画了图纸,专门在原贺氏大宅的西南侧大兴土木为王老夫人修建了这椿萱居。
原本椿萱居跟贺氏的宅子是分开的,是一座相对独立的院落,但后来贺氏大宅一再扩修,这椿萱居便再次被圈入贺氏大宅的院墙内。而椿萱居门楣上的匾额也由之前贺彦自己题写,换成了当朝皇上的御笔题字。
从温夫人的上房院到椿萱居足有千步之遥,出了院门温夫人便拉着贺敏上了一辆奢华的马车;贺纹贺绣和贺绮三姐妹便上了后面的一辆车;后面的温氏,韦氏,陈氏和安氏四位姨娘分别上了两辆马车。
其他的仆妇们皆步行跟随,一众人便匆匆的往椿萱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