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溪玟从来不提及过去，显然不愿意他利用手中权利去报复。

过去，他强迫自己放下。

归根到底的责任人，关老爷子已经不在了。

而另一个……顾军暄越想，对关溪玟只有心疼。

关溪玟整颗心脏密密麻麻的疼痛。

她看着顾军暄，跟三十年前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军暄，我不值得。”

听到这个答案，顾军暄心里一阵悲怆：“值得不值得，由我顾军暄说了算！”

这几个字，他说得愤概。

再开口声音满是悲凉：“你知道我固执，三十年我熬过了，再三十年对我来说，依旧熬得了，你要是真的想走，年后我替你安排。”

捧着关溪玟脸的手，僵硬地，一点一点抽开。

身体往大床另一边挪动，两床被子间如道跨不过去的鸿沟。

房间里，顷刻间一片寂静。

关溪玟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在视线里变成无数闪烁的灯光，占据她所有视线。

眼角从温热变成冰凉……

来来回回地。

时间一分一秒，是漫长无比的。

她相信顾军暄为人，相信他说话算数，会将她妥善安排好。

关溪玟心里有些空。

这段时间跟顾军暄生活的片段……到了冬天她的手特别冷，顾军暄从不让她手碰生冷水；正常工作时间，会有专人送饭到家；休息时间，他亲自下厨做饭。

以往总是到深夜才回家的参，谋长，现在事情处理完，总是第一个先离开；只因为担心她一个人在家无聊；知道她话不多，明明不善言辞的他，想方设法多找些话题跟她聊，憨厚中透着笨拙，还有小心翼翼……

一道铃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顾军暄快速按至静音，动作轻柔下床，走到另一边接电话。

关溪玟没睡，在这样的夜里，听到他说话声：“对……关柏珩……，嗯，知道了。”

是关于关柏珩的电话。

顾军暄转身时，关溪玟已经坐起来，灯光下，她的眼框泛红，眼睑肿着，是哭过的痕迹。

顾军暄看着她，再心疼她也没继续刚才话题。

都到了这个年纪，决定不是冲动而有。

改变决定也不会在现在。

他知道她听到了他的话，直接道：“溪玟，关于关柏珩的事，他暂时很安全，预计在除夕能回到江城。其余事情我不能跟你透露。”

从顾军暄这里的‘不能透露’，事情一定不会普通。

想到以前曾老爷子那听到关于关柏珩的唠叨，说不知道关柏珩背着他做了什么事，有了自己势力，且势力非比寻常。

她的心突然悬起，她站在顾军暄面前，眼中有请求：“军暄，你一定要让他安全。”

顾军暄没有回答，脸上流露出威严。

关溪玟知道他心中所想。

那是那个人的儿子……即使顾军暄愿意不计较过去，并不代表他愿意对那边的人伸出援手。

“整个关家所有人，你一定要放在心里的人，就是他。”

“为什么？”

顾军暄不解地问。

关溪玟看着他，眼睛里渐渐染着笑：“因为他是你的儿子。”

顾军暄黑眸一缩，倒退一步：“你是说……”

“是的，就是那次。”

关溪玟打断他，说出只有彼此才知道的时间。

至于别的，她不想再去回想：“军暄，柏珩是你的儿子，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安排做亲子……”

顾军暄将她拥入怀中，阻止她后面的话：“溪玟，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