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寂垂着眸,沉默不语。
如果你从小离开父母身边,被人当做杀人工具一样培养,在血腥与杀戮里挣扎沉浮了二十余年,或许,你就能体会我的感受了。
不是我不渴望亲情,而是我已经过了需要亲情的年纪。
曾经,我为了生存,被人扔进死亡基地,饱受那些魔鬼式训练,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一个被野兽啃得连渣都不剩,只留一堆白骨,身心被浓郁的恐惧包裹着的时候,我所谓的至亲父母,又在哪儿?
季子期,如果你知道我是他之后,还这般不理解我的话,那我只能说,你从未站在我的立场考虑我的感受。
大厅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季子期冷睨着他,明明近在咫尺,又恍如远在天边一样。
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冷孤傲之气,让她莫名的心酸。
“抱歉,刚刚是我语气过激了,你与我干妈没有半点关系,我不该奢求你对一个陌生人慈悲。”
冷寂微微抬眸,看她一点一点往后退,心口不禁泛起一阵阵密密麻麻的痛。
所有人都怕我,都远离我,也包括你么?
“爹地,我去二楼看看干妈,您好好招待冷先生,可,千,万别怠慢了人家。”
话落,她转身离开。
冷寂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无力放弃了。
躲在女佣后面的冷少探出了个脑袋,看了看亲妈萧瑟的背影,又看了看亲爹冷漠的表情,撇了撇嘴。
小甜甜果然与众不同,这么挑衅寂哥,居然还能完好无损的离开。
这世上,估计也就这小甜心能让他爹憋着一股闷气无处发泄。
肿么办,他有些心疼他家寂哥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老子,任谁从一出生就被扔进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都不会保留人性的一面。
二十年前的猎鹰,还没改革,里面有多少残酷到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死训练,那些变态的规则,摧残一个人身体的同时,也在摧残他的心灵。
一个在尸山血海里淌出来的人,别说顾念亲情了,他能保留一丝未泯的良知,就已经很不错了。
季流年从女儿的背影上收回视线,朝冷寂做了个请的手势,“冷先生,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这边坐。”
冷寂的眸光在一众女佣的身上扫了半圈,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冷少身上,那犀利的眼神,警告意味十足。
小家伙浑身一个哆嗦,连忙缩回了脑袋。
冷寂缓缓收回视线,在季流年的引导下,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冷先生,跟你介绍下,这是卫氏家族现任家主,与季家乃世交。”
冷寂微微颔首,淡漠道:“卫家主,久仰大名。”
卫亦辰的目光有些复杂,盯着他瞧了片刻后,开口道:“甜甜就拜托你了,冷先生是明白人,应该懂分寸。”
“好说。”
话落,冷寂转眸望向季流年,开口道:“季先生,云城国际艺术学院音乐系的负责人是不是请您搭线,想特聘我为常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