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斗鱼昨夜就再次发出一封飞剑传书,预计中午前后悬天观就应该有回音。所以她现在即使不为等陆叶回来,也暂时走不得。
只是陆叶这小子到底躲到什么地方去了?陈斗鱼从未因为一个人这般头疼过。
他以为他是谁,能够只手遮天对抗天魔教的孤胆英雄,居然竟然还给罗华严火上加油,引得衢州知府把罗嘉梁的脑袋给砍下来了。别说他一个小屁孩,就是悬天观当初也得联合其他三观五庙,最后还借助了无量门和太一门的力量才好不容易击溃天魔教,换来百余年的小太平。
陈斗鱼在灵堂里枯坐,忽而内疚忽而懊悔,忽而愤怒忽而无奈,看着外面的阳光渐渐照亮殿门上的窗户纸,一时心乱如麻。
小罐子、满太保、苗雨声和林抱春兄妹五人规规矩矩坐在灵堂里,尽管他们还不是太清楚昨晚发生的事情,但看陈斗鱼那张冷成冰块的脸和十八块悬天观门人的灵牌,就晓得大事不好。一向调皮捣蛋没半刻消停的满太保此时也端正了态度,老老实实地帮忙折纸烧钱。
小罐子很想问陈斗鱼陆哥哥去哪里了,可只瞧她一眼身上便冷得直掉冰渣子,满肚子的话都冻住了。
“咕噜噜——”
寂静的灵堂里忽然响起一串怪声,众人的目光立刻朝林抱春望去。
林抱春埋着头不敢看大家,羞愧道:“不是我,是肚子在叫。”
刚好这时韩喇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陈真人,知府大人公务繁忙已经打道回府。我让人准备了一桌早饭,您和几个孩子是不是用点儿?”
几个孩子闻言偷偷交换着兴奋的目光,吃不吃尚在其次,在陈斗鱼跟前这么一动不动地保持姿势着实难受。
陈斗鱼将满太保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愈发烦躁。陈法虎和陆叶在的时候都是怎么安排这些事情的,自己仿佛从来没有操心过。如今连脾气冷硬的傅柔嘉都走了,只剩下她独自一人领着五个孩子,千头万绪烦不胜烦。
她想起这次下山前,师傅叮嘱自己的那八个字:“世情练达,真文章也。”
无可奈何,陈斗鱼打开殿门,对韩喇嘛吩咐道:“我不用,让孩子们跟你去吧。”
五个孩子如获大赦,低头蹑足飞快走出灵堂,跟着韩喇嘛手下的兄弟到隔壁院里用饭。
韩喇嘛道:“陈真人,神仙的事儿我不懂,也不敢多问。但那位陆公子肯定不是软蛋,而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打量陈斗鱼的面色小心翼翼道:“昨晚的事儿真不能怪他,守禅房的是刘八七和他手下的那群兄弟。我这个外人斗胆说句放肆的话,您问陆公子的那句话我也听见了,是个男人都忍不下那口气。”
陈斗鱼嘴角僵直朝韩喇嘛笑了下,“今后不会了。”
韩喇嘛尴尬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想啊陆公子一定没走远,等找到人,你们索性把话说开,漫天云彩也就散啦。”
陈斗鱼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没走远?”
“这不挺简单的一件事吗?仙姑您在这儿,五个孩子也都在,他哪里放心得下撒手丢下您一个人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