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万事皆有可能,你可以说我们房间里就存在一个气态生物。”默予伸出手来,指向半空中,“但我们又观察不到它,也捕捉不到它,这种存在毫无意义,还不如用奥卡姆剃刀把它给剔了。”
崖香嘿嘿地笑了笑,“默予姐你老是说他们教条主义,你自己其实也教条主义啊。”
“这可不是教条主义,而是完全违反……”默予忽然一愣。
崖香说的没错。
在她自己熟知的领域,她的表现跟梁敬是一模一样的,很多外行人眼中的问题,在业内人看来根本就是扯淡,默予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梁敬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痴……
“妞,你讨论这个是没意义的,因为我们没法探测到它。”默予说,“针对一个根本就找不到的物体,说再多都是空中楼阁。”
“那我们就想办法找到它!”崖香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像是天上的星星。
默予想笑,她伸出手来拍了拍女孩的脸颊,在默予看来她这话无疑是可笑的,外行人总是把一切都想得很简单,想办法找到它?怎么找?你以为是半夜打着手电筒躲在墙角后头抓贼呢?你先得证明它的存在,然后设计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再给我一份严密而详细的行动计划啊。
但她又没笑,崖香的眼神中蕴藏着巨大的信心……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好,好,我们想办法找到它。”默予说。
“默予姐,你准备怎么找啊?”崖香问。
“怎么找么……”默予想了想,“它既然是气态生物,那么它必然是和空气混合在一起的,我们就把整座卡西尼站内的空气全部抽空,那样就不用怕它了对不对?”
“好主意!”崖香点点头,“不过站长会骂人吧……”
“你知道站长会骂人就好。”默予捏捏崖香的脸,“下次别再扯这么不着调的话了,相比于什么莫名其妙的气态生物,你不如说它是寄生虫,只要它寄生在我们当中的某个人身上,那么大白的监控也发现不了它。”
“寄生?”崖香倒抽了一口凉气,“就像异型那样么?潜伏在人的体内,长大后破胸而出。”
“它可能会这么出来……”默予又开始讲恐怖故事了,“比如说大厨被寄生了,那么哪天你和大厨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你会突然看到他痛苦地满地打滚,接着他的头皮开始裂开,细长的黑色触手从那个人的嘴里突破出来,然后从口腔开始,把整个人一点一点地外翻,把内脏翻到外边……”
难怪大厨懒得搭理默予,这人就这么抽风。
崖香听得都反胃了,默予还兴致勃勃。
她在自己的描述中尽情报复大厨对她的无视,崖香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无法想象默予描述的场景,“别说了默予姐,我都被你吓得睡不着了。”
默予胡扯归胡扯,但寄生生物的可能性她认真考过,不光是寄生虫,包括真菌,细菌和病毒,它们都有可能是暗藏起来的杀手。只是卡西尼站成立这么多年了,从未发生过什么外星微生物感染事件,在土卫六地表考察初期,生物学家和环境学家们就对这里的生态进行过详细的考察,确认不存在任何微生物。
那些报告都储存在卡西尼站内,默予想看可以随时翻阅。
“好好睡觉。”默予说,这些玩意着实不适合当做睡前聊天的话题,她们其实应该聊聊大学里的男朋友。
崖香闭上眼睛,默予关闭了全息投影,注视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她有点后悔了,讲鬼故事一时爽,但爽完就睡不着了。
在一片寂静中,默予满脑子胡思乱想,她想着自己闭上眼睛之后天花板上会不会突然睁开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眼珠子盯着自己,默予悄悄地伸出手去把身边的崖香抱紧了。
默予闭上眼睛,假装已经睡着,然后眯起一条缝,偷偷地张望。
天花板上没有任何异常。
默予松了口气。
自己是不是越来越神经质了?大厨或许说的没错,我只是压力太大了,把幻想也当成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