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月走进来道,“王妃,时辰到了,快起身吧。”
柳氏还未说话,浅月先讶道,“王爷呢?到现在也未见王爷呢。”
深月也是一怔,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浅月忽然喜道,“王爷!”
柳氏闻声抬头一看,见上官启一身吉服立在门前。本是极庄重喜庆的装束,只是不知怎么,柳氏只觉得那容颜颇有几分苍老,鬓边的白发也看的清清楚楚,心里忽然就是一酸。多日不曾见他,只觉得似乎老了许多,那个昔年在自己家中与父兄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男人,什么时候开始,就老成了如此?自己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是他正室的王妃,却似乎并没有常常见着他,能避则避。而近日相见,才惊觉他已经憔悴如斯。
自己迷恋过的那一对剑眉,似乎永远都蹙得紧,再没有昔日飞扬的风采。一双眼睛,也已经刻下了深深的悲愁。年轻时常微笑着的嘴唇,也总是抿的那么紧,唯有鼻子还是昔年的英挺,只是愈发显得一双眼睛深深地陷下去,眼角的细纹也遮掩不住的。
柳氏本该觉得痛快的,却只是觉得悲凉感慨,属于自己的,属于姐姐的,属于上官启的最好的光阴都早已经过去了。如今他们几个,一个死了,剩下的两个,彼此空荡荡地恨着、守着,却在不经意的时候,也都已经老了。
这样的红,年年都有一次的,今日才觉得,原来和新婚的时候是一样的颜色。她也曾经这样地嫁给他,怀着对姐姐的愧疚和不安,却也怀着期待的忐忑。那红衣那么鲜艳,叫她那样欢喜,竟没有发觉,穿着和自己一样颜色的这个人,眼里流露出的茫然和追忆。
如果她那时候看见,他眼睛里映着的不是自己,而是姐姐的容颜,她还会不会容许他靠近自己?如果那时候她知道他爱的牵挂的,始终只有姐姐,不过是醉眼里把她看成了她,她还会不会想要和他相守一世?
或者还是会的,因为她其实始终都知道这一点,从幼时初见,她就知道他从来在意的都不是自己。她温柔地留在他身边做他的续弦,做姐姐的替身,唯一孕育过的一个孩子,未出生的时候就揭示了这个真相,怀忆,只是相忆罢了。她都忍下了,她以为只要自己一直在这里,他对姐姐的情意,终于有一日会分了一些给自己的。就算没有这一日,自己也能作为姐姐,守在他身边。
而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即使是对姐姐的情意,原来也从开始就错了。连姐姐都是错的,假借了姐姐的自己,又怎么会真呢。从期待到失望,从容忍到决裂,她的一生,所有的感情都在这个男人身上耗尽了,极致的爱和恨,叫她几乎没有气力去想,如果没有遇上他嫁给他,她这一生,会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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