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论及宫里的闵贵妃和明辉公主,都是一叠声的称赞歆羡,说起这南安王世子妃,却也只剩了怜悯,甚至有深恨西疆之人讥讽道,如今撕破了脸皮,与其在这里煎熬受辱,倒不如下堂求去,免得日后面对公主,无地自容。也有心思更细密些的人,又想起了这赫赫扬扬的苏家满门里的另一个人,涵宁公主苏青罗。如今她在西疆,也不过是和京城的容安郡主一样的场景罢了。只是她已是西疆之主,又听闻与永靖王恩爱非常,想必还是好过许多了。这一位容安郡主,却不曾听说与苏世子有这样的情分。
众人却都不知晓,这位容安郡主,如今正站在玉晖峡高处的岩石上,眺望着极西处浸染着落日余晖的滔滔江水。这玉晖峡,她来了数次,却不曾想每一次都是两难之境。上一回来,她以为世上最艰难之事,不过是夫婿欣赏之人并非自己。如今她才知晓,世间为难,总也没有一个尽头。如今她又在这里,背后是夫君镇守的城池,面前是故国征伐的战舰,而她站在这风口浪尖上头,就像秋风里摇摇欲坠的一片孤叶。只是坠落枝头的时候,那一瞬间的风会将自己带去哪里,却是无力决定的了。
暮色渐沉,趁着最后一抹余晖还未曾消失,清琼缓步走下玉晖峡,步入前方未知的黑暗之中。远处蓉城军队的营帐燃起了营火,连天而起,似乎无穷无尽,从岸上蔓延到江水里头,好像是一只猛兽,紧紧扼住了西疆的咽喉。清琼忍不住顿住了脚步,这分明是她的故乡,她的亲人,然而此时一眼望去,却让她忍不住有些畏缩了。
清琼正出着神,身后却忽然一道雪亮剑光闪过,寒气逼人,刀剑已然及颈。只听得背后一个声音冷冷道,“什么人?”清琼一惊,在寒夜中仔细分辨那声音,却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清琼淡淡一笑,“数年不见,竟不认识我了么?”说着就侧转过头,对那执剑的人一笑。暗夜里只瞧见一个英挺的身影,和一双略带惊诧的眼睛。过了良久,那人才收起了佩剑,转身低声道,“跟我走罢。”清琼也不曾应声,只默默跟随在那人身后,朝着那一片辉煌灯火处走去。
王帐之中,怀慕与董余二人正挑灯看着壁上的千里定云江图。怀慕不曾着甲,一身素白单衣之上,只披了薄薄一件玄色斗篷,手里握着一卷书纸,指着地图上的各处关隘,皱眉深思,久久不曾说话。董余身着轻裘,提着一盏小灯站在一旁替怀慕照着光亮,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瞧着。过了一时,忽然一阵咳嗽,那光亮忽然就抖动起来。
观图的怀慕转过头,讶道,“不是早就叫你回去歇着,怎么又在这里?我看的入神,竟然不知。”说着见他情状,蹙了眉头将袖中的帕子取出,递与董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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