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邻堂中,此时只剩了方正同与青罗二人。灯烛明亮,青罗叹息道,“城中物资短缺,这蜡烛太亮,倒不如都灭了。”说着便亲手一支一支地熄了蜡烛,举止轻缓,瞧不出有什么急事。
方正同也不急着问,只等着她将蜡烛熄灭得只剩了一支。偌大的无邻堂顿时显得昏暗起来,摇曳的烛光在墙壁上投下青罗巨大的影子,不觉清秀,只觉诡谲阴森。
青罗忽然转过身来,凝视着方正同道,“其实我托付文崎与怀蓉之事,托付给姑父和姑母也是一样的。姑母是长郡主,比蓉丫头更尊贵些。论起在军中的人望,和领军的经验能力,文崎哥哥虽好,却不能和姑父相比。可是我却舍近求远,选了文崎哥哥和怀蓉,姑父可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
方正同一怔,方才他只想着自己被围困城中,寻思城外自由之人,谁能力挽狂澜,却忘记了自己一旦突围,也一样是自由之身。此时青罗文崎,只好答道,“还请王妃明示。”
青罗道,“只因还有一样事情,需要姑父相助,一样是别人办不了的事情。”
青罗静静地瞧着方正同,“等文崎二人从敦煌起身,姑父还要即可启程,从敦煌入北境辽城。入城之后,务必查清楚,窦臻与先绥靖王,与他的嫡出兄弟之间的关系。”
望着方正同疑惑的眼神,青罗的脸色忽然一沉,“还有最要紧的,查清楚窦臻和大郡主怀芷之间的关系,尤其是,臹儿到底是窦华的孩子,窦臻的幼弟,还是窦臻和长郡主二人的骨肉。”
方正同听了这淡淡几句话,却觉得犹如被惊雷劈中,半晌不能动弹。过了良久,才颤声道,“王妃这话可事关重大,丝毫也当不得玩笑。不知王妃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青罗的脸色被阴影蒙住了瞧不清楚,语声平淡,“我也只是猜测。当日知道长郡主和王爷结盟,我也不曾想到别的。窦华早有原配嫡子,窦臻身为庶出王子,本与王位无缘。长郡主虽然永靖王长姐,却也只是侧妃之身,育有一子,却也是年幼庶出,不能担当重任。窦臻当日若是看重长郡主的母族势力和她结盟,以弱胜强,共谋王位,也是理所当然。得位之后,臹儿年幼,对窦臻的王位自然暂时没有什么危害,所以派遣长郡主来西疆议和,也是万全之策,王爷也不曾疑他。只是如今看来,窦臻早与朝廷有勾结,长郡主对于他,已经是一枚弃子。窦臻得王位,长郡主必居首功,可是他如今这样绝情,这幼弟只怕也不能见容,想要借刀杀人,永绝后患。”
方正同点头道,“这一番道理清楚明白,王妃方才也是这样说。可见他对长郡主不过是利用而已,怎么王妃却又想到别的?”
青罗道,“那一日长郡主来找我,将蓉城托付给我,自己前往敦煌,我心里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她当日对我所说,是她亲自去调北疆兵力,以安两下人心。可后来细算起日子,长郡主才出蓉城几日,绥靖王的兵马,就已经一路南下,抵达蓉城。我一开始想,也许是长郡主和窦臻早就商量好了,才做出这一出戏来,以蒙蔽我们。可是转念一想,臹儿是长郡主的亲生骨肉,母子之情丝毫不假,若是同谋,岂有将儿子留在我手中的道理?虎毒不食子,长郡主再狠心,也断不会如此。所以我猜,窦臻临阵倒戈,长郡主必然是不知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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