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任务后,朱春光又悄悄跟另外三个看起来最壮实的干警耳语几句。
李天雀虽然没有听清全部内容,但依稀听出是让他们三个看好在乡派出所的尸体,显然也是担心凶手可能再次出现。
担心归担心,尸体已经被毁到了这种程度,李天雀也不觉得还有更多的线索可以挖掘。
于是,李天雀坐上了朱春光的警车,前往那栋案发的土楼。
此时,土楼已经被警戒线拦住了。
一位旁边楼的居民早起挑水,正好被民警看到了,就被叫了过来。
民警正要向这位居民问询,李天雀和朱春光也走了过来了,朱春光向民警出示了证件,随后走到了乡民身边,笑道:
“老乡,你起的够早的啊。”
“嗐,家里的婆娘和娃儿等着打水做饭呢,俺不早起,可咋活啊?”
“老乡,看样子你还不知道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吧?”朱春光问道。
“昨晚?昨晚咋咯?
咦,你这么一说,昨晚还真有怪事!
我昨天晚上听到老族长的房子里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后来还有人大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吵死了。
我以为是这两个老冤家又吵起来了,也没太当回事。”这位乡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喃喃道。
“哦?那你听到声音的时间你还记得么?大概是什么时候?”朱春光追问道。
“那怎么记得嘞,当时我还正在做梦咧。
梦里俺家的羊一个个都长得跟大肥猪一样,从山坡上滚下来,越滚越大,最后全都变成了沉甸甸的金坨坨,可把俺给乐坏了。
俺正要去接,可万没想到这一个个滚下来的金坨坨太沉了,直接把俺给滚倒了,跟它们一起滚下了山坡……
这时候天上也打起了雷,这雷隆隆的响,一道道大闪电跟那电龙一样,吓死个人咯。
这可真是吓坏俺了,俺也醒了过来了。
这回俺一看,你猜怎么回事,哪有啥子金坨坨,原来是俺那臭婆娘的大胖脚砸到了俺的肚皮上,至于那雷声,竟然是老族长那边的楼里传来的……”
朱春光耐心听着乡民讲述,但还是没有听到关键的时间信息。
“也就是说,你听到了声音,但不记得时间。但你确定是从这栋楼里传来的吗?”
“呃呃……这还真不确定。
你也知道的,咱们这些土楼都建了几百年了,年年修补,但里面的建材早就已经娄了,乡里乡亲的谁家要是吵架了,周围的人都能听到,有时候也判断不出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乡民说。
朱春光对乡民的这句话倒是并没有太在意,但却让李天雀眼前一亮。
这些土楼不仅隔音不好,在楼内听到的声音也可能存在种种误判,这倒是给了他一个提示,让他想明白了一件之前一直困惑着他的事情。
“嗯,既然你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可能是他们两个拌嘴,那看来他们两个是经常吵架咯?”朱春光问道。
“嗐,这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死对头。
其实早些年间倒还好,两家关系据说也还不错。
但后来老族长的妻子患了虫癌,可把老族长急坏了。
当时卓玛奶奶的家里供奉着虫神,她本人也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虫子,所以这老族长就认为妻子得虫癌跟她有关系,总是去卓玛奶奶的家里闹,想让他把家里的虫子都放生了。
这卓玛奶奶哪里肯同意,跟老族长大吵了一架,两家还差点打了起来。
后来听说卓玛奶奶还想要用一些诅咒搞老族长,甚至在老族长家里放一些恐怖的小黑虫。
要说起来,老族长的儿子之前也在乡里住,住在老族长家的楼下。
后来也不堪卓玛奶奶的报复,最后只好举家搬到了县里。
不过说来也真是邪了门,老族长的妻子病重后被送到了县里去治病,病情急剧恶化,这种虫癌又不是癌,也不算稀罕病。
之前乡里有很多跟她得了一样病的人,基本上没过多久就都顺利出院了。
但老族长的妻子却是久治不愈,最后还是死了。
从那以后,两家简直就是水深火热,经常动不动就大吵了起来。
咱们的老族长也是一个倔脾气的人,他的儿子好几次想要让他也搬到县里去住,可是老爷子却死活不肯,就非要在这里跟卓玛奶奶耗着。
哎……
不过好在两位老人吵归吵,但一般闹得最大也就是砸砸东西而已。”
朱春光点了点头,看了看远处在朝阳中缓缓泛起柔光的土楼,喃喃说道:
“但这次可不是砸东西这么简单了,老族长昨天晚上遇害了。”
“遇害了?被杀了?不能吧……”乡民显得惊讶万分。“那是谁干的?你们怀疑是卓玛奶奶吗?
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卓玛奶奶连虫子都不忍杀,怎么可能杀人呢?或许是小偷吧,这乡里总有小偷偷东西。”
“我们还在调查中,这样,你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详细讲给这位民警,他会进行记录。我们还要去现场看看,就先不打扰你了。”朱春光说着,准备离开。
李天雀跟在朱春光后面,再次进入了卓玛和老族长所在的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