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权指挥着女儿,柳红艳好象是有点不高兴,撅起了嘴说:“他不会自己来啊,还要三请四邀。”
“你这死女子!怎么说话?”柳红艳的娘在旁边说了一句:“有客人在,说话也没个轻重。”
柳红艳冲她娘扮了个鬼脸,极不情愿地站起来。还没走开,就看见郝强提着两瓶酒进来了。郝强冲我笑笑说:“陈秘书,委屈你啦。”
我忙着说:“那里那里!我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言不由衷!”
柳红艳在一边嘀咕了一声,我看她,她把脸移到了一边。
“你小子怎么又搞酒来?上次的还没喝完呢。”柳权大声地说,很快活。
“这陈秘书来了,我总得表示一下我们所里的心意吧。这山里没什么好东西。陈秘书大地方来的人,看不上眼。我想只有这酒,我们喝了,大家尽尽兴也就完了。柳书记你看我这酒,他们大地方的人不一定就能喝得到。”郝强把酒递给柳红艳。
我已经睡了一天,加上昨夜喝了不少的酒,对酒居然就有了亲切感。人啊,区别于其他动物为高等,就是适应性非常强。不管环境如何变化,人总会有与之相适应的东西产生。
因为饿得厉害,我吃起来就好很不客气。还是一盆野鸡肉,与昨夜的做法明显不同,显得格外的香。柳权看我吃得高兴,也是兴致高扬。
“这是茶油炒的,我们苏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油。你看山上,全是茶油树。每家一年没个千吧斤也有八百。人家炒菜放油是拿汤勺,我们苏西人炒菜是拿水瓢。随便往缸里一舀,就是满满的一瓢,想怎么放就怎么放。”他笑声很洪亮,很豪爽。
我知道茶油在市面上是很值钱的。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上好的油。现在的奸商实在太多了,什么都有假的,就是个鸡蛋,也还有搞个什么人工蛋的出来。
我说:“那么多的油,吃不完怎么办啊?”
“怎么办?吃不完当水喝,还怕吃不完?”柳权说:“老祖宗留下来的这些茶油树,把我们苏西乡的人吃的眼睛都格外的亮,要感谢老祖宗咧!”
还是一盆猴头菇炖猪脚,一上来就香气扑鼻。我喝了几口汤,直接就香到了我的心脾里去了。
“这段时间你就熟悉熟悉一下工作,有不懂的你就问红艳和郝强。郝乡长的身体不好,你要多照顾一点。”柳权吩咐着我,我忙着点头。
“乡里没大事!一是提留,一是计划生育。提留是郝强负责,计划生育有红艳在照看,你就帮着他们。”我还是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我吃饱了,也喝了不少的酒。我说:“这猴头菇现在很多吗?”
“呵呵!你明早上山看看就知道了,多得你没地方下脚。”红艳给我泡了一杯茶。
“我现在想去看看。”我说。
“好啊!”柳红艳说:“天还没黑,我带你去走走吧。”
柳权大手一挥:“去吧去吧,看看也好!”
郝强欲言又止,只是拿眼看着柳红艳。她看也没看他,领着我上了山。
漫山遍野的茶树零落有致,绿幽幽的树叶张扬着旺盛的生命。柳红艳踢着一个个猴头菇说:“再过几天就没有了,可惜了。”
我说:“我有个想法。”
柳红艳停下了脚步:“你有什么想法?”
我说:“这么好的东西,要是变成钱,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啊。”
“呵呵!”红艳笑了起来:“我爹卖过,结果怎么样?你才来,不要想了。好好休息,好好工作,这些都不是我们要做的事。”
“那我们要做的是什么啊?”我说:“卖了它,就是钱啊。”
“钱对山里人来说,也许不是最重要的东西。”柳红艳说:“我们下山吧,天快黑了。”
我看了看天,山里黑得早,已经朦朦的夜色把她勾勒得沟壑起伏。
我问道:“乡里有电话吧?”
“有啊,唯一的现代化。就在我房里。怎么?你想打电话?”
我点点头说:“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她从身上解下一串钥匙递给我说:“我今夜不回乡里住了。我的房就在你隔壁。你自己打吧。”
我接过钥匙,下了山就直接回了乡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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