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仕珍对关培山的评价是:言而无信!
再往后看,始知关培山当年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关培山许给朱仕珍的县人大副主任的位子,从他当上县长到书记,一直没有兑现过!
我再次合上笔记本。这哪里是一本什么流水账,分明就是一部文学作品,一部剖析春山县官场的现行记啊。
眼睛有些发涩,我烧了一壶水,拿起盘子来的茶叶包泡了一杯茶,准备静下心来继续看。
响了起来,一看,是小姨打来的,开口就问我吃过饭没有。
我说已经吃过了,问她在哪。
小姨笑嘻嘻地说:“你猜。”
这小孩子似的口吻让我笑起来,小姨在我面前,一时以家长自居,一时又像无知的少女般让人怜爱。
“不想猜。”我说:“随便你在哪,关我屁事。”
小姨就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有几个月没看到小姨了?”
我摸摸头,想了想说:“不记得了。”顿了顿,又说:“几个月没看到你,不是很正常么?”
小姨叱道:“小没良心的,你也不想想,你读大学的时候,老娘还是三个月见你一次呢。”
“是吗?”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别是不是了。在哪?”小姨扔给我一句话:“我来看你。”
“我在县里。”我说:“没车回去了。”
“没想小姨?”她在电话里质问我。
“想,当然想。”我说:“貌美如花的小姨,谁不想呢。”
“贫嘴!”她挂了电话。
小姨的电话让我的心平静了许多。我的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姨,总会在我最徘徊的时候给我方向。
朱花语给我笔记本,目的何在?
我看了笔记本的内容,去向何为?
一连串的问号又让我心烦意乱起来,脑袋隐隐有些发痛。我干脆四面八叉把自己摔在床上,瞪着眼去寻找天花板上的蜘蛛。
县委宾馆的卫生条件很好,雪白的天花板上觅不到半只蜘蛛。这就让我失望起来,看不到顽强的蜘蛛结网,我仿佛心里空落落一般,无处着力。
夜风凛冽,窗外的树枝在寒风里摇曳着枝桠,偶有枯枝在风里折断,发出清脆的响声。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就要下来了。
声再次响起,这次来电话的是郭伟,问我是不是还在县里。
我没好气地说:“郭书记,你真是属兔的呀,我转一个头,你就跑得不见影子了。我怎么回呢?”
郭伟嘻嘻哈哈地笑,说:“还有事能难倒陈大镇长?”
我抱怨着说:“我又不是神仙。”
郭伟停了一下没说话,我还以为断线了,正要挂,他又递过来一句话:“陈萌走了?”
“不是我们一起送她走的吗?”我反问着他,感到有些好笑。
“唉!”他叹口气,说:“她这么一个女孩子家,未婚先孕,要是被陈书记知道了,岂不是会要了他的老命啊。”
我心里一凛,郭伟突然打电话来,难道是在探听虚实?
“我是管不着的。”我说,轻描淡写。
“你想撇开自己?”郭伟显然有些发怒。
“郭大书记,你这话我听着有些不对劲。”我说,想起陈萌跟我说的话,心里一紧,只好放缓口气说:“不是我想撇来,确实跟我没半毛钱关系。真有关系,我能撇开吗?我会撇开吗?”
郭伟在电话里迟疑了一下,说:“也是啊。我也不大相信。”
“要下雪了!”郭伟语气沉重起来:“一下雪,工程就没法开工。要等到年后开春了。”
“是啊。”我跟着感叹起来:“天气越来越冷了。现在是该要把工程的事放一放了,想办法解决老百姓过冬的事了。”
“我想回一趟市里。”郭伟没接我的话。
“有事?”
“没什么事。我想去看看陈萌。尽一下朋友的情谊。”他说,压低了声音:“你的意见呢?”
“好啊。”我说,心里如明镜般亮堂起来。
郭伟回去看陈萌,这是司马昭之心啊。
“你回来我就走。”他说,挂了电话。
我捏着电话想笑。郭伟的这一通电话,让我明白了他的心思。
他是想要去顶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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