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小芹局促地绞着双手,不肯坐。
“坐吧!”月白起身去扶她。
“你们都是领导,我不能坐。”
“你还是我们陈县长的妹妹呢,怎么就不能坐?”月白安慰她说:“没事,都是自家人。”
盘小芹朝满桌子的人虚弱地笑,侧身在我旁边坐下。
刚坐好,盘树容端着红彤彤的火锅底座过来,他知道我好一口瑶家三下锅。
一眼看到盘小芹,惊讶道:“外面风大,怎么出来了?”
盘小芹笑道:“叔,我又不是富家小姐,怕什么?”
我接过话说:“老盘,没事的。”
“怎么没事?她现在孤家寡人一个,要是有个好歹,我对得起她家老娘么?”盘树容没给我半点面子,这样的顶撞,在今天看来,他是吃了豹子胆了。
果然,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余味就冲了过来,厉声骂道:“怎么说话的?”
我微笑着对余味摇手道:“没事,你回去坐。”
抽出一支烟我递给盘树容,笑着说:“火气好像很大嘛。”
盘树容伸手接过,叼在嘴角,轻蔑地说:“老子杀人的心都有。”
“怎么了?”我兴趣倍增。
“还不是她的什么姓曾的,狗日的,百无一用是书生。”他连续说着粗话,根本不在乎我这里满桌子的领导干部。
“说来听听。”我说,并不急于用餐。
“有什么好说的。”盘树容没好气地说,眼睛看到赵德全,突然就红了眼,骂道:“狗日的东西,你还敢来?”
伸手就要去抓赵德全。
赵德全吓了一跳,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开。
盘树容一把没抓着,拔腿就追。
赵德全一惊,赶紧围着桌子跑。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追,嘴里骂骂咧咧,把我们一桌子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如此戏剧性的变化,让刘密斯乐不可支,嘴里一直喊着“加油加油”。
我哭笑不得,眼看着乱成一团,我大喝一声道:“都给老子站住!”
他们两个就停了脚,面面相觑,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回事?”我厉声喝问。
“你问他。”盘树容指着赵德全,满脸怒气。
“我怎么了?”赵德全半点也不让,声色俱厉。
“你是个杂种,欺侮她。”盘树容指着盘小芹说:“你说说,她的那块地,你是怎么搞的?地没有,钱也没有。你以为我们好欺侮是吧!”
赵德全呆了一下,满脸委屈道:“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啊。”
“还说没关系,看老子今日不灭了你。”作势欲扑。
“老盘,你干什么?”我喝道。
“陈县长,你得为她做主。”盘树容开始委屈起来:“原来小芹在老鹰嘴租了一块地,钱给了,都说好了。今年我们去要地,他这个老东西说,地没有,钱也没有了。”
我心里明镜一般,想起盘小芹确实在老鹰嘴租过一块地。而且这块地,就是在我的安排下租的。
我看着赵德全,没说话。
赵德全脸色惨白,辩解道:“不是我不给,地都让政府拿走了,我拿什么给你。”
“没地你还钱啊。”盘树容怒火未消。
“钱早就分了,我拿什么还你。”
“你个狗日的,你以为人家的钱是铳打来的啊。”
赵德全苦笑道:“要地,你问钱老板他要。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赵德全的无赖让我心里冒火。老子身边坐着一个财神爷,你们这些狗东西弄出这么一出,老子还能从他口袋里掏出钱来?
“都给老子住口!”我大喝一声,转头对刘密斯笑笑说:“乡下的事,很有趣。”
刘密斯跟着笑道:“我喜欢。”
月白赶紧起身,把他们两个拉到一边去,低声说着话。
我再去看盘小芹,她低着头,抚着肚子,一身的无奈样子。
我心里一痛,对钱有余说:“老钱,这事,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钱有余本来被赵德全把矛头针对自己就惶惶不可终日了,听到我这样说,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低着头不敢看我。
“倒酒!”我叫道:“今日大家开怀痛饮,为我们苏西有一个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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