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出去不一会,那喧闹声便停了,茴香进来道:“娘娘,外头是李錡的两个年轻的小妾,非说是要特地来拜谢娘娘赐车马之恩,被外头侍卫给拦下了。”
念云自己动手把头上的发钗取下来,便有一绺乌发滑落下来。她对着铜镜,闲闲地道:“往后到了长安,我也救不得她们。有什么好谢的,打发回去罢。”
茴香道:“奴婢也是这么说呢,不过那两位倒是伶牙俐齿的,不肯走,死活说要见见娘娘不可。”
李錡已经六十多岁了,念云早就听说李錡为人暴虐,这两个小妾年纪轻轻,该不是他强抢来的罢?偏生才来了没多少时日,好日子也没过上,就落到如此地步,也是可怜。
念云道:“如此,那就让她们进来罢。”
饶是贵妃发了话,七喜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亲自把那两个女子上上下下搜了个遍,确保她们身上没有带什么武器或者暗器,方才放了她们进来。
过了片刻茴香带了那两个小妾进来,一进来便“扑通”一下跪倒在大帐里头:“奴婢谢娘娘赐车马之恩!”
念云打量这两个女子,一个身段袅娜,身材高挑,姿容出众,举手投足颇带几分书卷气,另一个身量娇小,下巴尖尖,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似小鹿一般娇俏可人。
那高挑些的见念云发髻已经放下,又连忙道:“奴婢们扰了娘娘休息,罪该万死。”
念云拿一条缎带随意系了一头长发,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既然知道天色已晚,本宫也要歇了,有何事非要当面来见本宫?”
那高挑的连忙磕了个头道:“奴婢们听说贵妃娘娘亲征,只随身带了一个宫女,且公主也带在身边。奴婢们得了娘娘的恩惠,无以为报,如若娘娘不嫌弃奴婢们粗笨,这段时日奴婢们愿意服侍娘娘,只求到了京中娘娘能眷顾一二,替奴婢们派个体面些的差事。”
这两个女子倒是有心人,心思也玲珑剔透。自知难逃做奴婢的命运,索性绝处逢生,趁着这个时候贵妃身边缺人手,过来卖个乖,求个恩典。
明知这些小伎俩在贵妃面前瞒不过,索性毫不掩饰地说出自己的目的来。
反正回到长安以后也都是派作官婢,或者分到宫中做宫女,或者赐给各王府侯府做婢女,索性先来求了贵妃,往后说不定还能指派个好主子。若是往后能留在蓬莱殿服侍,那倒比给李錡做小妾的时候更得脸呢。
她和落落两个,整日里只有茴香一个人近身服侍,虽然她尽量不添麻烦,可茴香是个周到的,确实十分辛苦。
若能多两个人手,即使只让她们在外头伺候,也可以给茴香分担许多。
念云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两个女孩子,问道:“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
那身材高挑的立即答道:“谢娘娘恩典。奴婢姓杜,名秋,字仲阳,是润州人,虚长十七年。”
寻常人家的女儿有个像样的名就不错了,她还有字,看来是个读书人家出来的女儿,这通身的气派也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念云赞许地微微颔首,看向另一个。
这一个见杜秋如此说,也跟着道:“奴婢叩谢贵妃娘娘,奴婢名郑乔乔,也是润州人氏,十六岁了。”
这一个瞧着就小家子气了许多。
李錡先前做盐铁转运使的时候还兼了个润州观察使,想必是那时候纳下的两房妾侍,去年他迁到镇海,就一并带了过来的。
念云倒也没说什么,招呼茴香道:“既然如此,杜秋,郑乔乔,你们各自回去收拾收拾,从明日起,你们便住到我这帐篷外头,跟着这位茴香姑姑,一切听从她的吩咐。”
杜秋娘道:“回娘娘,不必等明儿了,奴婢同乔乔已经收拾好了包裹,就在外头,今晚便可以宿在这边。”
倒是个利落的。
念云心中微微赞许,点了点头:“如此,杜秋,郑乔乔,你们两个且到帐外去等着,稍后茴香姑姑会来教你们。”
杜秋便带着郑乔乔,又磕了一个头,退出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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