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忍不住问:“太子,你有何想法?”
太子的腰弯得更低了,恭谨地答道:“臣事先也不知此事,所以无法替六弟辩解,全凭圣上明断。”
皇上有些气结。这个太子,问他点什么话,向来答了跟没答都听不出什么区别。
矛头全指到了太子身上,整个就呈现出一边倒的形势。皇上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刘贞亮马上靠过去替他按摩头部。
外头的雪一直在窸窸窣窣地落着,彤云密布,天地间都笼罩着一层可怕的阴郁。虽然是上午,可是大殿里依然显得晦暗而阴沉。
却见李謜忽然站出来,目光清泠泠地扫过大殿里所有的人,不知为什么,那目光里竟带着一丝决绝,以及某种潜意识里让人感到危险的东西。气氛有些诡异,众人竟然一时都住了口。
李謜看向皇上,朗声道:“陛下,臣这几年来得以伴驾,是臣的福分。今日陛下命臣当堂对质,亦是陛下对臣的信任。”
众人不知他到底要说什么,都齐刷刷地看着他,等着下文,皇上也微微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今日之事,臣的确无从解释,唯一的可能,就是遭人污蔑构陷!”
一言既出,等于把多年来一直处于地下状态的争斗公之于众,众臣皆是哗然,惟独皇上一脸的肃穆和凝重。
他不是不知,虽然他登基不久便立了太子,可多年来他一直在纠结该不该废太子,于储君一事上态度暧昧,以致太子和舒王之间明争暗斗不断。
但这些年来倒没有闹出太大的事端来,他也就任由他们出尽百宝,这同时也成为他平衡朝廷势力的一种手段。
李謜的声音忽然激昂起来,有几个想插嘴的,他却丝毫不给人余地,迅速地说了下去:“如今天下未必就这般国泰民安、太平无事,可这满朝文武挖空心思都在想着如何指责臣,构陷臣,却不思替陛下分忧,长此以往,社稷堪忧!”
这话已经说得相当重了,皇上甚至想要出言制止他,话尚未出口,李謜忽然向前一步,“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御座前,磕了三个响头:“臣蒙陛下错爱,收为皇子。臣的一片赤诚,太子殿下二十年来的忠心耿耿和仁慈宽和,天地可鉴!”
皇上有些愕然,忽然一惊,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正要下令,却已经来不及。
李謜忽然自袖中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满座皆惊,一片抽气之声,生怕自己做了活靶子,瞬间都后退数步。刘贞亮连忙护在皇上前面,有些惊惶:“护驾……护驾!”
李謜嘴角扯起一个笑容,恬淡,宁静,是与大殿里的气氛十分不协调的温润如玉,连皇上都愣住了,竟没有下令叫人夺他刀刃。
李謜举起匕首,只听见“噗”的一声,像是熟透的西红柿被刺穿,殷红温热的血喷薄而出,几乎喷到了御座前的案上,顿时有腥甜的气息刺激着所有人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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