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菜单交给原冬，让他点菜，他随便翻了几页后，目光在一道凉菜上停留了一小会儿。

“凉拌鱼腥草，其他的你点吧。”说完他便把菜单合上，推到我面前。

我没再跟他客气，我的肚子已经咕噜噜地抗议很久了。翻开菜单匆匆浏览了一遍后，我点了几道足够两个人吃到肚歪的解馋大菜，又配了几样老北京小吃，外加一瓶二锅头。

“三儿！”我高举起手里的茶壶喊道。

“来了您呐！”身着麻布对襟坎肩的跑堂小伙儿提着一个大水壶，一溜儿小跑过来，殷勤地为我们的茶壶斟满水，然后热情地招呼道：“二位请慢用！”

“你对这里好像挺熟的。”原冬一边说着，一边拎起茶壶给两个杯子斟上了茶。

“有一年小凌过生日在这里请客，我来凑过一次热闹。”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那修长却又粗糙的手指上，“哎，可惜了你这双本该拿画笔的手了。不过，有个铁饭碗也不错的，怎么样，你的工作还挺有意思吧？”

他低垂着眼眸，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声音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句：“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先说说我自己吧。”我喝了口茶，很快就切换到了另一种情绪，仿佛刚刚喝进去的那口茶里饱含了人生百味，而此刻端坐在这里的我，早已历尽了世事沧桑，“就从我们上次在湟安见面的那一年讲起吧。”

他的目光终于从茶杯上离开，虽然看不出新的焦点在哪里，但我知道他在认真地倾听。

“七年前，我父亲去新疆参加一个战友的葬礼，那一年我十四岁，上初二，正是贪玩的年纪。我伪造了一张假条，逃课去湟安找小凌玩儿，所以那天才有机会碰到你。上中学那几年不说也罢，后来我高考落榜了，不想复读，父亲就在老家清县最大的一家超市给我找了个收银的差事，然后他就四处云游去了，后来我就一直自己生活。收银的那份工作看似清闲其实很辛苦，每天下班回家后我的腿都是浮肿的。后来我请求换到促销岗，虽然也是站一天，但最起码可以经常走动走动。我卖过电器、酒水、调料、生鲜、厨具、日化、鞋帽、文具......几乎把全场卖了个遍。后来全都干烦了，就辞职做起了小买卖，摆地摊，卖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这些年就这么过来了。去年十一月，父亲转给我五万块钱，说是我长大了，让我自己支配。我也没多想，就把钱先存上了。从今年开始，城管查得越来越严，我成天跟过街老鼠似的，实在没法儿再这么混了，干脆就把那些地摊货全甩了，决定用那笔钱像模像样地做点儿事。小凌他们家有个老房子，是个临街的门脸房，这些年一直闲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拿它来开店了。当然，对我来说也合算，毕竟是自家亲戚的房子，房租比市场价低得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