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艘小船如蜂如蚁,迅速逼近。
大唐海军一早就得到了辽津的地形图和防御布局图,这片水面哪里有潮汐、哪里有礁石、哪里海浪猛、哪里海浪缓,之前辽津的水兵都已经探查得一清二楚,这下子都便宜了大唐海军了。
甚至于辽人的堤防如何设置、水门在哪里、水门后城墙上有哪些防御工事,赵赞也都了如指掌!因此一百多艘小船这一去攻的尽是辽津的死角。
契丹人自己虽然不会航海,但不得不说耶律屋质真乃人杰,在过去的几年搜罗沿海渔民、海盗以及高丽逃人,硬是打造出了一支近海水师,大唐海军在自己的海域小船自然可以成千集结,但渡海远来,小船没多带,此消彼长之下,再配合水城的防御工事,辽津要进行防御反击也就有了一战之力,但如今的形势,却只能是由一帮陆兵呆在水门上朝着海面上波浪起伏的小船射箭、投石,缺乏水兵与破浪小船的作战配合,这场防御战就打得无比被动。
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已有二十余艘小船逼近登陆,靠近浅滩,竖立盾牌,同时又有一支舰队从另外一个方向逼入辽河,威胁辽津的河门!
“弓箭手!弓箭手!快射死他们!”
已经登录的唐军水手正在逼近,
投石车取准程度太低,对在波浪起伏中的小船根本很难打中,弓箭又离得太远,唐军逼得太快,滚水滚油都来不及准备,等到唐军登岸,盾牌一树,更是令水门上的守军更加慌乱。
“准备落石!用石头砸!”
落石机与投石机不同,靠的是从唐国学来的滑轮制作的守城器械,提起石头砸下,用以对付逼近的攻城队伍。
忽然,满天轰然声响,无数火球与炮弹从天而降低!
那是唐军装在巨舰上的海上投石车与三十几门铜火铳,在一字摆开的巨舰上同时发动时—这时唐军的大船也逼得实在太近了,城头的投石车砸小船无取准,砸大船难以奏效,而笨重又无移动的落石机却是最好的靶子。
啪啪啪嘎啦嘎啦连续几声爆响,数台投石车被砸烂了,炮弹冲飞,火球乱舞,一时之间水门城墙上,原本就训时练不足的辽军守军也是乱成一团。
课里一时之间都手足无措了,如果是骑兵攻防他还有不少经验,但登陆海战就完全是第一次经历,面对混乱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又有人来报:“河门那边告急了!”
课里扫了莫白雀一眼:“你还不去守河门!”
莫白雀无奈地道:“末将如今没有兵权啊。”
原课里南下以后,统合南派军马,对汉军防备尤其严厉,莫白雀在这次政治风潮中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权力却被架空了副将只是个摆设。就是辽津的水陆部队,只要是汉人都大受打压,上下都安插了契丹人作为大小将领
也因契丹不擅水战不知海情,所以眼下这场防御战才会打得这么糟糕。
课里厌恶地甩了一支令箭给他,莫白雀领了令箭,匆匆赶去,他辽南汉军的老将领,手底下一大班的旧部,这时一得兵权,名正言顺,很快就调集了三四千兵马。
数千人拥上了河门,麾下兵马行动比课里的部属快多了很快就各占位置,这时天唐海军的登陆舟板已经逼近副将道:“莫将军,我们没有足够的水手出水门御敌,热水热油已经在烧是否先启动投石和弓弩?”
莫白雀脸上阴晴不定,看看海门的方向,眼看唐军势大难敌,再想起这段时间课里对他的折辱冷冷道:“烧什么滚水、滚油!射什么投石、弓箭!开门!”
众人大惊:“什……什么!”
莫白雀道:“开门!”
副将道:“将军!”
莫白雀指着已经逼近的唐军船只说:“那些才是自己人!这段时日契丹狗怎么对我们你们都忘了?王来,你的弟妇都被课里糟蹋了你以为遮掩得了?还有你,你,你!难道忘了课里怎么鞭打你们的吗?你们背上的伤还没结吧?这就都忘了?”
那个叫王来的副将一张脸不停抽搐,被莫白雀指到的将领也个个神情激动,课里到达辽津后有两大任务,一个是收取兵权,第二是打压汉人,所以有意地放纵手下欺压汉族兵将。
而来到辽津的契丹大多是在辽阳府挨足了穷苦郁闷的,几年来对越来越富足的南派心中积攒了无数的埋怨,这时一旦掌权自是变本加厉,加倍地蹂躏辽南汉军,故而只短短几个月时间,辽南的汉农和辽津的汉军便已积了满肚子的怒火,此刻莫白雀再一挑拨,好几个人便大叫:“没错!没错!他妈的,咱们反了!给唐军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