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春嘟嘴上前,想亲孩子一口。孩子的脑袋拼命往后仰,嫌弃不已。
“哇!”孩子大哭了起来,孙玉清醒,把孩子抱过来,一边哄着,一边说道:“大唐内部也是如大辽这般,皇帝和世家门阀争斗不休。若是他们携手……奴以为,两国应当是旗鼓相当。”
赫连春欣慰的道:“你长进了许多。”
孙玉叹息,“三郎令奴学这些,可奴又不做官,学了作甚?”
赫连春起身,负手在帐篷里缓缓踱步,“在你之前,我并无孩子。起因倒也简单,我出身高贵,从小被先帝养大。那时我不知天高地厚,展露了不少才华,竟然比赫连峰更为出色……”
“主弱臣强。”孙玉心中一凛,“三郎是那时候埋下了今日的祸根吗?”
赫连春点头,“有臣子酒后说我比太子赫连峰更为出色,我听闻此言,顿然醒悟,知晓自己犯下大错,从此蛰伏。”
“赫连峰以往遇见我还会亲切打招呼,从那时起,他虽说也打招呼,可那眼神带着审视,带着忌惮。”
“赫连峰登基后,我多次进宫赴宴,一次酒宴归家病倒,高热,差点就去了。幸而医者手段高明,把我救了回来,可却说我从此不会有孩子……”
“那医者第二日就暴毙在家中。”
赫连春笑了笑,孙玉打个寒颤,下意识的招手,“三郎。”
赫连春过来坐下,孙玉握着他的胖手,仔细看着他,眼中慢慢蓄积了泪水,哽咽道:“你竟然受了这等苦楚。”
赫连春笑道:“早就过去了。”
“是谁下的手?”孙玉吸吸鼻子。
“赫连峰登基,赫连红那个寡妇执掌鹰卫。能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在我的饭菜中下毒……除去鹰卫,再无别人。”
“狠毒!”孙玉咬牙切齿的道。
“此事之后,我就放浪形骸,吃喝玩乐不加节制,故意吃成了这副模样。玉儿。”
“嗯!”
赫连春指指自己,“当年的我,在宁兴也曾被赞为玉树临风。”
孙玉看看他如今痴肥的模样,遥想了一下玉树临风,不禁笑了起来。
“后来我寻到了秘法,苦修多年,可却担心皇帝令人弄死我的妻儿,所以就乔装和你相遇。”
孙玉赧然道:“那日你挡着莪的路,我被吓坏了,还用水瓢敲了你的头。”
赫连春莞尔,“两年施为,这才有了孩子,苦了你,也苦了孩子。”
孙玉摇头,“我不苦,孩子也好。”
“且等等,等时机一到,你们母子终归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
孙玉说道:“三郎,要不……还是走吧!我知晓你的本领大,咱们去别的地方,或是去大唐隐居,好好养大孩子,岂不更好?”
赫连春默然。
孙玉说道:“三郎担心皇帝令人跟踪?”
赫连春摇头。
“那是为何?”
赫连春抬头,轻声道:“我从小被先帝养着,先帝心狠手辣,按理应当把我弄死了事,可我在宫中却过的尊贵。及长,我知晓了那些,也好奇先帝为何不杀我。一次先帝喝醉,拍着我的肩膀说,做了皇帝,许多时候就身不由己。又说我很好,夸赞我才华出众……最后说,为了大辽,也当留下这个人才。”
先帝的手段比之赫连峰更加犀利,孙玉闻言不禁讶然。
“先帝暮年时,对我越发的慈祥,可彼时赫连峰越发猜忌,恨不能弄死我。先帝临去前,留下遗诏,令我就任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