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在地上求城管的老妇人，见求他没用，就放开他，有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她走到那辆城管皮卡车的车厢边，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竟然从车厢里拎出半箩筐苹果，掉头就走。

几个城管见状，马上发喊着追上去。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年轻城管，从后面对准她的屁股就是一脚。那个老妇人立脚不稳，扑倒在地上，跌了个嘴啃泥。

她手里的箩筐被打翻，苹果滚了一地。几个城管追上来，不是拾苹果，而是用脚踩苹果。一脚一个，“咔嚓”，“咔嚓”，先踩裂，再踩碎。

老妇人见自己的苹果都被踩碎，心痛得像死了人一样哭喊起来：“强盗啊，强盗——还我苹果啊——”

围观者人群中，有人举着手机在偷偷拍照。

那个年轻城管竟然还上前用脚踢她，一脚一比一脚用力。好像踢的不是人，而是一只没有生命的布袋。

吕海波看着这个情景，心一纠一纠地痛着。他再也看不下去了，立刻打开车门，朝那个年轻城管冲过去。

正在这时，他手里的手机响了，是吴莉莉打来的：“吕市长，你到了哪里啦？我已经到了拆迁工地，在路边等你。”

“我也到了市里了，但这边有城管打人。”吕海波没有多想，就果断地说，“这样，小吴，你通知三家钉子户，晚上到你们拆迁办的会议室开会。就三个户主，其它人不能参加。对，上午我要处理一下这打人的事，下午我要去参加市委常委扩大会议，这事只能放在晚上了。”

接完电话，吕海波快步朝那个野蛮的年轻城管直奔过去，在离他三米多远的地方就可着嗓子大喝一声：

“住手！”

他的声音像一声惊雷，在混乱的中心，周围十多米范围内的人都能听见。听到声音的人个个都身子一震，然后停下手脚，转过头来看他。

现场有十多名城管，五六个没来得及逃跑的摆摊人，其余的全是围观者，也就是鲁迅所说的看客。

三路不同的人群都打量着他，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一时不敢轻易出声。

用脚踢老妇人的那个年轻城管，第一个反映过来。他发现吕海波是冲着他来的，就朝他走过去，态度极其傲慢地扬着头问：“你是谁呀？”

那种口气完全是一副流氓打手的口气，一点城管的样子也没有。城管应该也属于公务员的一种，或者是一种执法人员，不应该是这种素质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吕海波简直都羞于回答他的问题了。所以，他绕过他的身子，走到那个老妇人身边，蹲下去扶她：“阿姨，快起来。”

年轻城管走过来，有些恼羞成怒地提高声音喝问：“喂，我说你是谁呀？”

吕海波忍无可忍地站起来，严厉地对他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先把她扶起来，然后把这苹果的钱赔给她，再向她赔礼道歉。”

他这样一说，年轻城管不敢轻易造次了。他围着吕海波转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还是吃不准他的身份，就把傲慢的头颅稍微放低些，冷冷地说：“我们在依法进行城管，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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