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等到布图走了,素素带着小霓和习习下去熟悉内院其他的一些设施,我便带着妙言坐在床边,风从竹叶间卷着露水的湿意吹进屋子里,似乎让她没有那么难受了,我也一直轻轻的给她摇扇。
而看着绢扇上那摇晃的花叶,我的思绪也有些乱了起来。
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过于混乱的噩梦,直到现在,我还有些不敢相信,裴元珍已经被杀了,死了。
到底是谁,杀了她?
我绝对不相信是刘轻寒,不管别的什么原因,又或者有多少势力的斗争交织在这件事里,可我相信他的为人,即使他已经失去了记忆,即使他已在宦海中沉浮多年,熟谙官场里那些勾心斗角的手段,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渔村平静度日,乐观大度的刘三儿了。
我仍然相信他。
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认罪。
如果说,他是要给我顶罪——虽然那个时候,韩若诗咄咄逼人,把各种嫌疑都往我身上引,也差一点就真的把我逼到了死角,但即使这样,我还是完全有能力自保,尤其是我肩膀上的伤,和青云绣坊的问题,是完全可以洗脱我的嫌疑的。
为什么他还要认罪?
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杀害长公主,这件事非同小可,根本不是皇帝恩宠就能洗脱罪名的,况且刘轻寒是在所有的王侯公卿面前认罪,这其中有多少人,是对新政不满,对他仇视不已,恨不得将他杀之后快的,他这样公然认罪,如同裴元灏所说的,要翻供,简直比登天还难!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好像也有一把火,在我的心底里燃烧着,煎熬着我的灵魂。
虽然,他早就忘记了我们的前尘往事;虽然,再度相逢,他的钦慕也仅止于此;虽然,他已经跟裴元珍拜堂成亲,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无法坐视他陷落在这样的绝境里,更妄论,万一这件案子真的给他坐实了罪名,他可能会——
不,绝不可以!
我用力的咬紧了牙。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药老每天都会来内院给妙言施针,但妙言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她仍然像个没有魂魄的,漂亮的瓷娃娃,虽然每一天都被精心的照顾着,但每一天,也都这样无知无觉的度过。
同样毫无消息的,还有扬州那边。
每天我都会向裴元修询问关于那件案子的进展,但每一天,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
刘轻寒自从被押入扬州的大牢之后,就没了消息,没有询问,没有审判,皇帝甚至不允许任何人前往探视,但是,听说皇帝的书房外,要求严惩凶手的折子,已经堆成了山。
公孙启、袁明德,还有那位云中林氏的公子林胜,由他们牵头,各地的王侯公卿几乎都参与到了这件事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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