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凌云闻言顿时楞了一下,接着脸上泛起红晕,那是一种智力和常识被侮辱了的愤怒。
可陈具龙话还没完,继续说道:“唯有刘督宪,可以凭借手中天策军的威压,让治下士农商绅一体纳粮,也由此积攒了大量的钱粮,每年山东镇上缴朝廷的应缴钱粮没有丝毫的拖欠,都是十成上缴的!”
陈具龙以前在锦衣卫混了许久,是深懂地方政务的,再一句话几乎砸晕了范凌云:“如果国朝将刘督宪的这套手法全部学来,继而推广到全天下去,我大明定然会一飞冲天!”
“我承认刘督宪是天纵英才,但陈兄如此说来,是不是太过了?”
“当年秦灭六国,靠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郡县划一,编户齐民,我看刘督宪这般做法,在此事上,隐有越祖龙之势!”
“等等……等等……”
范凌云实在有些接受不了这些信息,脑子开始晕,他止住陈具龙,喘了片刻才问:“陈兄,有鸟铳大炮逼着,有往日的赫赫战功压着,我勉强可信一体纳粮之事。可要掌握住山西、山东农人、土地实情,即便只是五、六分,这也是天方夜谭吧?古往今来,此事都关系着国运。汉时王莽,宋时王安石都有此妄想,结果如何呢?”
说到这里,范凌云摇头说道:“就说王安石,连一个青苗法推行下去,都成了害民之法。”
陈具龙笑了,这也是这几年他研究了许久的课题,面对一个决然不信之人,正挠到他诲人不倦的痒处。
“说到青苗法,此事正好从青苗法说起……”
陈具龙说道:“你以为,总督府是靠官员去丈量田亩?嗯,也没错,在你看来,似乎也只能是儒士治国,官员丈土。其他地方不论,山西、山东两省,田地多达五十万顷之巨,一人丈量一顷,就得三十万人,还得弄清楚归属,这自是绝无可能。”
“可总督府,办事却非同一般……”
说到这里,陈具龙提到了一个范凌云异常熟悉的名字:“玉山票号”。
“刘督宪非常善于调治舆论民情,诸多惊天动地的变化,早已悄然在山东和山西铺开。就说掌控山东、山西两省的土地实情的办法,此法在山东已行了四、五年,只是不见舆论。施行此法的也非官府或是当初的山东镇总兵府,而是玉山票号,没错,商人……但这是公商。玉山票号的东主有无数家,其中大东主就是当时山东镇总兵府商部,也就是现在的山西总督刘君韬本人。”
“山西、山东境内的农人,可得玉山票号的扶持,年利名义上是二成四,实际却是折五推行,也就是一成二的实利,是的,一成二。”
“我深查过往,早在刘督宪在山东出任山东镇总兵官,甚至是在兖州府出任参将的时候,就开始推低率民贷。当时自然是以其它的面目行事。之后,刘督宪更是自己的势力,将山东、山西境内的高利贷主尽数扫清。高利贷主不是被刘督宪吞入民贷,就是转向工商。后来再起票行,玉山票号和山西票号联手,山西、山东两省乡间再无其他人敢大行高利贷,也无心行贷,因为根本争不过低利的玉山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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