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条件差,各种原因下他被迫退了学。
这些年都过来了,他已在艰难生活里锻炼出了一颗强大心脏,心底里有一股气,化成让他在再艰难的环境中都能积极往上爬的劲。
魏大福看魏肇谈起过去,那双漆黑眼眸里没有波澜,坚韧凌厉之色蕴藏深处。
腰板挺直,气势内敛,像是一把藏锋利剑,没有半点被苦难压倒的颓势。
内心忍不住感叹,这么厉害的年轻人怎么偏偏有一个那样不靠谱的爹……可惜啊!
“不说这些,都过去了!”魏大福转移话题,把那堆修收音机的东西递给魏肇,说:“要不是因为这事急,我也不会让你刚探亲回来就干活,你就辛苦辛苦,晚上来我家吃饭,让你柳婶子给你做顿好的犒劳犒劳……”
正说着,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
魏大福不用看就是那群知青。
村里的人没有进屋敲门的讲究,家家户户大门都是敞开,敲什么门?乡里乡亲的,想唠嗑了直接走进去就是了。
也只有城里来的知青有敲门的习惯。
见有人找魏大福,魏肇拿过东西:“大福叔你先忙,我去广播室看看。”
“嗯,去吧。”魏大福点头。
魏肇向门口走去,目光随意扫了眼来人,下一秒眼神一变,身形顿住。
林露脚疼,此时正扶着墙撑着身体,秀气细眉拧着,腰肢微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堵在门口的健壮男人身上。
魏肇凝着她,只觉得小姑娘低垂眉眼下长睫一颤一颤,颤得他心里痒痒的。
娇柔脆弱得像朵花的气息扑面而来。
魏肇用舌尖顶了顶上颚,敛起眼里莫测的情绪,不动声色地挪开脚步。
文菁奇怪地看了眼魏肇,却没有往深处想,不耽搁时间,朝屋里走去。
魏大福正端着搪瓷缸子灌了一口水润嗓子,眼睛往门口看了过去。
眼睛一亮,是那两个高中毕业的女知青。
对于高中毕业的知青,他还是很重视的,虽然他们不一定能干多少农活,但可以在其他地方发光发热啊。
他主动问道:“林知青、文知青,是有什么事情吗?”
“魏队长,是这样的,我想问问公社有没有多余的被子?我没带被子过来,怕晚上睡觉冷,其他知青同志让我来问问你。”
文菁一直生活在北方人,以为南方都是四季如春的地方,为了减轻行李,她就没有带被子。
她们收拾房间时,那些外出干活的老知青回来了,见文菁没被子,好心提醒说现在是春天,大队晚上降温快,不盖被子睡觉,只怕会感冒。
这个年代生病,医疗水平可没后世那么发达,一个小病容易变成大病,而且她们刚来庆水大队,人生地不熟的,能不生病还是不要生病得好。
林露还好,家里人给她整理了乡下用得上的东西,那件厚实的军大衣也可以当被子用,垫在炕上。
文菁却不行,正苦恼着,那群知青给她支了招,让她们去找魏大福解决,知青大部分的事情都是魏大福来管。
林露忍着脚疼跟过来则是为了其他事情。
原来是为了这事,魏大福一口答应了,找了床被子给她。
文菁感激道:“谢谢大队长!”
她都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准备,没想到魏大福答应得那么快,也不为难她,看来这位大队长跟那些老知青们说得一样。
魏大福给文菁找了一床被子,简单登记一些信息,然后看向林露:“林知青,你呢,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林露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大队长,我想问问接下来我们新知青的安排是怎么样的?”
她坚持跟过来,是有自己的小心机,想卖个惨。
魏大福还没有说话。
可能是先前魏大福太好说话给的勇气,文菁心直口快道:“大队长,我们这些新来的知青能不能休息几天,适应的时间。”
搪瓷缸子猛地与桌面相触,铁面无情的魏大福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离谱的话,“这才来半天,就想偷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