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甚至连所向披靡这个词儿,他也用不上,因为他从来没有机会在两军阵前剑指对手,公然挑战。剑为直兵,可他所做的却都在暗处,甚至直到如今,都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不管是血族内部的通缉令,还是猎魔人方面的危险序列,所记载的都是无名者弗朗西斯。明明有名字,前面却冠以“无名者”的绰号,这简直是个讽刺,似乎暗示他注定了这一生都将不能明示于人前,实在愧对手中的剑。
前方红灯,唐骥把车停下,转头看着顾颐。顾颐几乎能看清他眼睛里的蚊香圈。
“……没听懂……”唐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不过听起来真的很厉害的样子……要不然我去买把剑,你练给我看看?”
顾颐于是无声地笑了:“我已经把剑放下了。当年学剑,不过是少年气盛,家里越是反对,我就越想学。”他的性格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叛逆,无论对家族还是路易,都是一样的。
“家里为什么反对呢?”绿灯亮起,唐骥不得不再把注意力放回到方向盘上去。
“因为觉得没有用吧。”事实也证明,如果他当初不学剑,不练武,或许路易也不会挑中他,人生的轨迹便会截然不同。
唐骥想了想:“但是学剑也不妨碍你学别的吧?”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顾颐淡淡地说,“而且我跟家里的矛盾很多,练武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唐骥用眼梢瞥了他一下:“是因为你那个——咳,喜欢男人?”
“对。”顾颐爽快地点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高中毕业之后,我就离开家了。”
一阵沉默。唐骥干咳一声,顾颐神清气爽。
他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事实上关于他的家族,这些话只有路易曾经听过。血族的始祖对他是怎么成为血族又为什么厌倦身份没什么兴趣,而安德烈倒是很感兴趣,可那时候他已经不想说了。
本来他已经习惯了沉默,但是现在才发现,其实习惯不等于喜欢,能把长久以来埋藏在心里的东西诉说出来,会让人觉得整个灵魂都像是轻松了一点儿。尤其是,把唐骥憋住的感觉,特别的好。
不过唐骥天生就不是个肯沉默的人,几秒钟之后他就把刚才那个问题抛到了脑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地另起了个话题:“今天多亏你帮我圆场。”
顾颐知道他说的是致幻剂的问题:“老板的指示,我当然要尽力完成。何况我还欠公司的钱呢。”
唐骥笑了起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吗?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全人类。”
顾颐突然沉默了。
人类这个词儿,几乎是瞬间就在他和唐骥之间划了一道界限,黑白分明,不可逾越。刚才的轻松心情忽然消失不见,顾颐过了几秒钟才淡淡地说:“这目标太大了,我实在没那么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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