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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野官厅里,陈与义伏在案后,处理着这些日子的公文。牛皋和邵凌坐在一边闲聊,说着这些日子邵凌在陕州的事。在陕州几个月,把百姓大多迁入邓州,发生了太多的事。
过了许久,陈与义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来。
在厅中踱了几步。牛皋突然问陈与义:“参议,听说这些日子襄阳城里好热闹!”
陈与义点了点头道:“不错。最近印了会子,设了银行,观察又设盖了一个研究院,把城中凡有伎艺的全部搬了过去。这些事做了,城中热闹不少。”
牛皋叹了口气:“从荆门回来,观察便大多时间待在襄阳城里,很少到新野来了。军中一有钱,那些读书人、伎艺人的日子便好过了起来,新野大军反而没人问了。”
陈与义听了心中一凛,转身正色道:“为何这么说?观察最用心的,还是大军。”
牛皋道:“只是说说罢了。看其他镇抚使的地方,不管军政民政,都是统兵官说了算。只有我们这里,大军全部在新野,民政全不参与。”
陈与义道:“人有所长。民政的事情,当然是文官来管。又不是非常时期,这些事情不必要委托于军人。统兵官管民政,一是分心,再就是百姓也多不便。”
听了这话,牛皋便就笑:“手里拿毛锥子的,比我们手里拿刀的又强在哪里?我看那些文官,施政也不如何好。下面县里,不知有多少乱事。”
陈与义听到这里,就知道这话不是牛皋随便说说的。这几个月,王宵猎大部分时间在襄阳,处理民政。军政早已经搭好了框架,委托给牛皋和邵凌,管的并不多。
人不管多大,心态总是像孩子。以前王宵猎大部分时间在新野,军队士气高,做事底气足。这几个月王宵猎的大部分时间在襄阳,军队便就觉得受了冷落,许多人心里有怨气。
还有一个问题是陈与义担心的。最近时间招了许多士人,任命为州县的官员。这些人良莠不齐,里面有做的好的,也有做的差的。看在军人眼里,难免有想法。
陈与义道:“不是特别紧急,或者没有办法,民政自然是文官来管,这一点无可置疑。观察说过了无法数次,军队就把军队的事情办好,拉出去能打仗,能打胜仗,就足够了。其他事情,不能够让军人多操心,免得影响军心。同样,军人也不应该为政事操心。如若不然,要不就是主管政事的人能力不够,要不就是军人的野心太大了!”
见陈与义说得严肃,牛皋道:“我只是随便说说,哪里来的野心?”
陈与义道:“我是参议,军中的事情管的不多,但要了解。政事的事情,同样如此。军政和民政怎么结合,是观察的事情,我从旁协助。你们是军人,政事不应该多过问!有官员政事处置不好,民间有怨言,你们听到了,说出来是对的。但由此怀疑官员做不好,觉得自己更合适,就过界了!”
见邵凌和牛皋睁大了眼睛,都坐在那里不说话。陈与义尴尬地笑笑:“这是观察跟我讲的,虽然我不能完全理解,大致意思总是错不了。我们的军队跟以前不同。以前的军队是靠统兵官管理、训练、指挥作战,以后不会这样了。以后的军队的管理、训练、指挥,由司令部负责。下级接受的命令也主要司令部的命令为主,统兵官的为辅。司令部的核心是参谋厅,还有训练、作战、粮草等许多厅。将领被任命为统兵官,也是以司令部行使自己的权力,而不是亲近的将校、亲兵等。”
说完,陈与义道:“你们明白不明白?”
邵凌和牛皋一起摇了摇头:“回参议,实在不明白。”
陈与义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不十分明白。不过观察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以前靠统兵官,是靠某一个人。以后靠司令部,是靠一个机构。不但是镇抚使司如此,下面的一些有指挥职能的职级,同样是如此。到底司令部要设到哪一级,现在还没有定。”
听了这话,邵凌道:“这么说我们下面,也要设司令部?”
陈与义点头:“不错,一定设的。不过司令部与司令部不一样。有的是常设的,有的是临时的。比如统兵作战,临时几支军队合在一起,自然是要重设司令部。”
邵凌和牛皋小声议论,过了许久也没议论明白。他们不知道王宵猎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于他们这些统兵官事说,有什么意义。
后世的人,有时候会说古典军队、近世军队、后世军队,其实都不明确。后世的军队,与古典军队最大的分别是什么?各种说法很多,但最重要的,应该是司令部的设立。
司令部不是司令,而是指挥机构。比如新中国的军队,是团以上设司令部,一直到军委。熟悉的四总部,严格说来,应该是军委下面的司令部机构。
有的人认为,后世军队与古典军队的区别是参谋部。其实不对。参谋部只是司令部的一部分,虽然可能是最重要的一部分,但终究不是全部。
随着前途开始明朗,王宵猎着手对军队进行正规化改革。全军整顿是如此,设司令部同样如此。进么了整顿,司令部得到完善,邓州军队才能脱胎换骨,跟这个时代的其他军队彻底区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