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王宵猎攻下陕州后,曾经在关中招兵。孟都跟家里招呼都没打,便同几个伙伴一起到陕州当兵。之后补选入姜敏军中,到陕北作战。再之后,就战死在了丹头寨外。
孟阿爹回到家中,关好了羊,在院子里拉了一把交椅,坐着看天边的夕阳。
妻子从屋里出来,道:“孙二郎领了一个吏人,说是我们的大郎立了功,不知受了什么封赏。我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便到村头去等你了。”
孟阿爹道:“我见着了。大郎在前线立了功,不知得了什么封赏,我乡下人家也听不明白。——浑家,大郎在前线战死了!这些封赏,应该是因他死了吧——”
妻子听了,一时呆在哪里,傻傻地站着。过了好长时间,才道:“大郎死了吗?”
说完,拿了一把柴,转身回去烧火。烧了一会,里面传来嘤嘤的哭泣声。
二郎从屋里面跑出来,拉住孟阿爹的衣袖道:“阿爹,妈妈不知为什么在屋里哭了起来,你快进去看看。”
孟阿爹把二郎拉到自己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道:“妈妈要哭,就哭吗。怎么能够不哭呢?”
说完,叹了口气。看着天边的斜阳,眼角含泪。
村里的人站在村口,眼巴巴地看着县城来村里的路。路很窄,也知道知州的仪仗走得开不。
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孙二郎咽了口唾沫,想问问知州到底还来不来了。转着一看,周围站着的人那么多,没有一个人开口,把话乖乖又咽了回去。
直到快中午了,有人忍不住要回去。就见前面终于出现了人影,越来越清晰。
里正黎曲明大喜,急忙带着村里人迎上去。
走得近了,就看见是一队士卒。这些士卒盔甲鲜明,见到村里人迎上来,突然把枪扛到肩上。动作整齐划一,让村里人十分惊奇。
在士卒的旁边,是一队乐器。看见村里人迎上来,前面几个人突然举起手里长长的大喇叭,凑到嘴边。就听队伍里头“呜、呜”的号角响起,突然喇叭一起响。声音低沉而呜咽,偏又传得远,如泣如诉。
村里人被吓了一跳,连忙站在原地。
随着喇叭声,逐渐地有小唢呐及笙、箫声加进来。村里人也听不出是什么曲,只觉得甚是悲壮。
听见曲声,后边的吉与忠下了马,急急赶到前面来。见到村里人,便急忙迎上前。
黎曲明是里正,有点见识。看官服认得,来的人是知州,急忙躬身行礼。
吉与忠命黎曲明起身,问道:“孟护军的家里人呢?父母有没有来?”
黎曲明急忙转身,向后面大喊道:“孟阿爹,迎你儿子灵柩,你怎么不到前面来?还要知州问!快来,快来!”
孟阿爹从后面走上前来。见到黎曲明前面的人,知道是知州,便上前行了个礼。
吉与忠急忙还礼。心中暗骂黎曲明不晓事。知道今天是迎孟都尸身,当然孟阿爹是贵人,怎么能在后面?
静静等后面的乐曲停下,吉与忠道:“这便是孟护家之父?久仰,久仰!”
孟阿爹学着知州的样子拱拱手,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转过头,看着身边的黎里正。
黎曲明哪里见过这阵仗?只好暗暗摆手。
吉与正道:“怎么不见孟护军母亲?”
黎曲明急忙道:“她一个妇道人家,这种时候,又何必来?”
吉与正道:“她是英雄之母,如何不来?速速派人去请孟母来!若真不来,也要她说!”
黎曲明不敢怠慢,急忙派了自己身边的一个壮丁,去请孟都的母亲。
吉与正对孟阿爹道:“阿爹,孟都在前线作战有功,朝廷特授护军之勋。今我为本州父母,奉朝命护送其灵柩回乡安葬。所有花费,皆由官给。除此之外,孟都杀敌赏钱六百七十贯,一起送还。宣抚司特给赏钱五百足贯,本州赏钱三百足贯,也已送到。”
别的不懂,几百贯赏钱孟阿爹还是听得懂的。指着自己道:“这几百贯钱,给我的?”
(这几天病了,今天只有一更,见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