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湛北大脑嗡嗡作响,心脏如针扎般地一跳一跳地疼,仿佛这些针眼都在他的心脏上。
他隐隐地明白,这些针眼是她自己扎的。
这个认知,教乔湛北的心脏狠狠一绞,他的手颤抖着脱掉她剩下的湿透的衣服。
……
医院,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猛然睁开双眼,她惊坐起,抓着床头柜上的花篮,赤着双脚冲下床。
“姓乔的,我杀了你!乔湛北,你给我滚出来!”她疯了般地对着空气嘶吼,双目空洞无神。
进门的护士看到这一幕,被她的样子吓到,连忙退出去,跑去叫医生。
乔湛北从医生值班室出来,看着护士从叶眠的病房跑出来,一脸慌张的样子,他脸色一沉,立刻走向病房。
病房里,已是一片狼藉。
花篮里的花,果篮里的水果散落一地,椅子倒在地上,茶几被踢翻。
墙根处,穿着病服的女人,靠墙蹲坐着,赤着双脚,她长发凌乱地披散开,手里拿着一片花瓶碎片,对着自己的胳膊,一下一下地割。
白皙的胳膊上,被割开一道一道的血口,鲜血滴落,白色的瓷片被染成了红色。
“你又睡觉……不能睡……不能睡……”她喃喃低语,魔怔了一般。
“眠眠!”
乔湛北走近,听到她的话,心如刀绞。
他到现在才明白,他们分房睡后,她每天晚上其实都没睡觉,犯困的时候就用针扎自己,冲冷水澡保持清醒!
她怕睡着放松后,无法控制对他的仇恨情绪,再像那天早上一样伤害他。
乔湛北的心像是被她手上的瓷片,一下一下地凌迟,疼得喘不上气,他眼尾通红,眼里闪烁着泪光。
叶眠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瓷片,不知所措。
她被他发现了。
男人朝着她走来,在她跟前蹲下,叶眠努了努嘴,想说点什么,又组织不出语言,大脑混沌得像一团浆糊。
乔湛北没说话,他低着头,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捏住她手里沾满血的瓷片,男人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呜咽,眼角有泪珠滚落。
“乔哥……”叶眠低低地喊,目光紧锁着他眼角的泪。
她喉咙一哽,眼泪夺眶而出。
“第一晚分房睡后,我,我半夜醒来,又要去杀你,拿了水果刀,还好及时醒了,那之后,我就不敢睡觉了,我怕我会……呜……”她抽抽噎噎地跟他解释。
眼前的她,没有粉底、遮瑕、口红的修饰,脸色苍白憔悴,眼下的黑眼圈很重。
乔湛北咽了咽哽塞的喉咙,他起身,将她拉起,按住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另一手紧紧贴着她的背。
“叶眠,你这样对待自己,还不如杀了我!”男人声音嘶哑,悲痛得像是从心底发出的。
叶眠趴在他的怀里,嘤嘤地抽泣,“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分开,她舍不得他,他也舍不得她,他们是深深地相爱的,即使她对他满是仇恨的记忆,心却是爱着他的。
不分开,她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伤害她。
她只能这样,一直保持清醒。
叶眠的问题,也问到了乔湛北的痛处,他也不知道,他该怎么做。
许久,他想起她手臂上的伤,抱着她在床沿坐下,“乖,让护士过来给你处理伤口。”
叶眠点头。
护士进来时,乔湛北出去了。
天台,他问时彦深要了烟,点上后,咬在嘴里,深深地吸上几口。
“打算怎么办?我这边还是没联系上能治愈她的心理催眠师。”时彦深走到他身侧,转脸看着他,平静地问。
乔湛北抽着烟,沉默不语。
“她这样下去,精神没崩溃之前,会把自己折磨死。”时彦深又道,“很多催眠师建议,她这样的情况,最好是抹掉关于你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