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梨看呆了。
可下一瞬,傅应绝薄唇轻启,一张一合,声音清朗。
他喊道——
“爹。”
爹。
爹爹叫爹爹爹爹了。
————
傅锦梨要当爹,傅应绝真叫她当了个够。
当爹要注意仪表,不能光吃那甜腻腻的糕点,会被别人说不庄重。
也不能喝蜂蜜水了,得喝茶。
还得是放了半盏茶叶,苦得喝不下去那种。
最后,还要批奏章。
这小娃娃现在玩心大,着实不是个爱读书的,能勉力应付住学里的,却是看不懂这些糟老头子冗长的奏章。
就这样,傅应绝将傅锦梨拘在紫宸殿小半日。
旁人也进不去,见不着是个什么光景。
只晓得伺候洗漱的时候,小殿下哭成了双兔子眼,窝在陛下怀里伤心。
嘴里都是不当爹爹了,再也不当爹爹了。
至于陛下,
陛下仗着小殿下是埋着脑袋的看不见,便一边哄着,一边笑得止都止不住。
假模假样地。
呸!
————
还好傅锦梨先顶不住了,不然后一个破防的就是赵驰纵跟薛福蔚。
第二日犹犹豫豫得到了学堂,见那杀神没来,坐着的还是白白糯糯的一颗团子。
“小梨子!”
“大哥大哥——我的天爷啊,大哥!”
两人冲过去,抱起傅锦梨喜极而泣。
傅锦梨直接被热情淹没,小胖脸蛋被挤得变了形,说着话都说不明了。
“小粽几,小、小蔚,系窝,系大锅,大锅挤扁了,扁了哇~”
薛福蔚一把鼻涕一把泪,舍不得将她放开。
小嘴巴巴地,“我的命苦啊,大哥你收拾收拾陛下哇,没天理了!我的老天爷爷——”
“他一来,我差点多学进去两个字啊。”
赵驰纵憨头憨脑站在一旁,见傅锦梨都叫他整个熊抱住了。
上手去扯开他。
“行了行了,胖蔚,撒手吧撒手。”
季楚也从旁提醒道,“你悄声些,陛下许是就在门外。”
薛福蔚立马噤声。
几个孩子聚在一起就是嘻嘻哈哈,丁雅言也过来挨着。
只是月弯弯似有些心不在焉。
“弯弯。”唐衍注意到,喊了她一句,“你怎么了吗?”
学里的几个孩子性格迥异,爱读书的就那几个,不爱读书的也有几个。
月弯弯每日都是抱着书卷在看,十分文静,不常有这样走神的时候。
月弯弯眼中聚焦,忙同他说,“我没事,只是昨夜温书晚了些。”
唐衍不太信。
看她那样子是心中有事。
只是性格使然,也不好意思再刨根问底。
却是转头又拽上了季楚。
“我觉着弯弯似有烦心事。”
他特意背着隔得远了些,没叫月弯弯注意到。
“烦心事?”季楚抬头,朝月弯弯那处看上一眼。
小姑娘垂头耷脑,确实不太对劲。
季楚:“问一问雅言可好。”
丁雅言跟月弯弯两人同进同出,后者有些什么,丁雅言当是晓得的。
于是两人便问上了丁雅言。
只是丁雅言历来迟钝,还没开窍的小丫头满脑子都只有小殿下。
一问,得到的毫无意外是沉默。
只是丁雅言垂眼,好一会儿,又十分笃定地说,“弯弯,不开心,是,和尚,小和尚。”
“我要,打他。”
是小和尚叫月弯弯不开心的。
季楚跟唐衍对视一眼,都没怀疑她的话。
丁雅言除了哄傅锦梨的时候,还没见说过什么假大空。
季楚皱眉,没想到怎么又是这个白堕。
前段日子既然乌龙一般起了冲突,现在怎么缠上了月弯弯。
不过他当机立断,“待会儿将小蔚跟小纵叫到门外去,我有话同他们说。”
几个小孩儿像是要密谋大事,趁着落安休息的间隙,聚在了学堂外头的空地上。
四个小男孩并一个丁雅言,都在那处。
至于傅锦梨。
傅锦梨在里头同落安诉说自己昨日有多么的辛苦,多么地苦不堪言。
小团子撒娇一样,像条无所事事的小鱼。
双手垂下,只留一个脑袋瓜靠在落安的膝头。
落安的手放在她头上。
”夫子,夫子我笨笨,爹爹辛苦,爹爹辛苦我不高兴。“
又”腾”地一下站起来。
“我长高高啦~”
踮着脚比划,“这么——这么高,长长梨子,爹爹就不辛苦,我帮爹爹忙的。”
昨日试过了才晓得,当爹爹真不容易。
等以后小梨子长大了,长成长长梨子,爹爹就不辛苦了,小梨子厉害就帮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