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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衍是出什么事了吗?”赵驰纵问道。
几人站在院内靠近门的位置,身旁守着下人,有两三大汉谨慎地朝屋子那头走去,脚步声放得很轻。
“不知,待探过之后方才明了。”季楚也只是猜测,他见外头杂乱,人精儿似的小全子又适时上来护着奶团子,于是心中更加小心了几分。
屋子里母子两人都情绪低落,哭声跟说话声都小极。
故而当木门传出轻轻“吱呀”一声的时候,显得尤为清晰。
母子两人瞬间如同惊弓之鸟!
唐衍立时挡在唐母身前,怒视门边,身子不知是害怕还是气的,打着细抖。
“别怕,娘不怕,阿衍保护您的...”
两人死死盯着,那门被从外边推开来......
亮光顺着门打开的缝隙填满了屋子,外头的与里边的对了个正着,几人面面相觑。
还是门边的下人先回过神来,扬声冲院子里喊了句,“少爷!屋里有人,该是您那小同窗!”
同窗?
唐衍愣了一下,眼中似是难以置信,他扭头去看唐母,母子俩如出一辙地震惊。
“是.....是他们...”
话语刚落,门就被推得更开了些,急促又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再一抬头,门边已被四个孩子堵得严实。
“唐唐......”
唐衍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半大不大的孩子还维持着挡在母亲身前的动作,双目通红,面色苍白。
傅锦梨迈开小腿就跑上去,等站在他跟前,看着这颇有些脆弱又倔强的模样不知如何是好,只扬起一张小脸小声地,担忧地唤了一句。
身后三人也跟了上来,皆围在他身边你一言我一语,满含惊怒。
“怎么这样了,是唐姨生病了吗?”
“谁啊,把咱家外头的墙都砸喽!叫我逮到揍不傻他!”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见你几日不来,有些担心。”
唐衍看着几人,头脑发怔,耳边的话不停地钻进脑子里撕扯着,再顺着经络一路向下,死死缠住心门,紧缩着发酸发胀。
他张了嘴,想说些什么,眼泪却先一步断了线一般落下。
他这两日过得实在算不上好,将将有灶台高的孩子,再懂事,也还做不到独当一面。
可家里只有母子两人,母亲卧床,他便每日艰难地笨拙地烧了饭,煎了药,一勺一勺地喂。
唐母心灰意冷,他心下仓皇也不敢露出分毫,只带着笑一句又一句地安慰,轻哄。
母亲向来是十分爱护他,可她自己如今又是这般样子,也无暇顾及别的什么。
几人的话如同那温柔又坚定的指节,将他强撑着绷紧的弦一下子拨断!
“我.....我没事的,谢谢你们....”他抬起衣袖胡乱擦了下泪,脸上情绪松懈了几分,总算是有了一丝血色。
这时身后传来闷咳声,几人的注意力又被拉了过去。
唐母强笑着,撑起身子来,故作轻松,
“哎呀,你们都来了呀,可不巧,唐姨今日倒是不好招待你们了。”
语气还是温和带着歉意,可眼中却不大精神了。
“姨姨.....”傅锦梨泪眼朦胧巴巴凑到床边,待看清里边的人,她却一下哭出了声。
“找太医呀,大夫呢,擦药,呜呜——救救姨姨呀——”
她哭得急,几人愣了一下也望过去,这一看,可不好!
唐母本是躺着,面容看不真切,可如今靠床坐着,才叫人将她面上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嘴角带着血瘀,脸颊红肿,再低头去看那枯瘦的腕,也是淤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