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越想越气,将桌上的奏折一把扫把地上,脸色难看至极。
慕容复当初立下大功,为了不赏赐封地,又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不寒人心,他可是将国库和自己的老本都掏给对方了,现在别说是百姓过得苦,就是他这个官家都要节衣缩食的过日子,谁曾想,慕容复竟敢在这个时候作妖,靠着自己身为藩王的权限,挤兑大宋的商税,这是要做什么?这是要反吗?
“立刻下旨,召燕王回京,我倒要当面问问他,他究竟要做什么!”
徽宗横眉怒视一旁卑躬的韩忠彦和六部大臣。
韩忠彦忙道:“回官家,燕王此刻不在龙城,已经前往辽国的北伐军营,若是现在召他回来,只怕不仅燕北军的人会有异议,唯恐辽国的天祚帝,也会出手干预。”
辽国现在一心想要收服北方失地,平定叛乱,慕容复赶往前线,无疑是辽军的一大助力,若是此刻徽宗将慕容复召回,无疑会引起天祚帝的怀疑,认为大宋是否为了阻止辽国平叛,而故意为之。
如果引起天祚帝的猜忌,两国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平,很可能会被再次打破。
六部的尚书大臣在来时就已经跟韩忠彦通过气了,在他的示意下,也纷纷站出来劝导。
徽宗虽然盛怒难抑,但也没有罔顾大局,被劝后,只能气呼呼地坐在龙椅上,生了好一阵闷气。
不知过了多久,徽宗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比起之前多了几分无奈。
“依诸位之见,此事该要如何善了?”
韩忠彦似乎早已有了定夺,立马上前献策:“回官家,微臣以为,燕王不在龙城反倒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韩忠彦每次都能在徽宗烦恼的时候站出来替他排忧解惑,见是这位能臣开口,他当即来了几分精神,问到:“韩相但说无妨。”
韩忠彦道:“燕王虽是藩王,且藩地不在大宋境内,故而不遵大宋律法,但这藩王之名毕竟是我大宋册封,出于情理,都需以国本为先。”
“燕王曾为我大宋立下不世之功,可他毕竟是鲜卑族后裔,非我汉氏族类,就算官家召他入京当面质问,那也只能在道德上做出谴责,却并不合乎律法。”
徽宗听得云里雾里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而六部的一众官员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韩忠彦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怂恿官家给慕容复封王的是你吧?
怎么今天又像是要抹黑慕容复,置他于死地呢?
合着人是你,鬼也是你啊?
如果官家真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河拆桥,鸟尽弓藏的话,只怕会令天下震荡,这韩相究竟在想什么?
六部的大臣越是往下猜测,越是觉得自己等人好似身陷在了一个无尽的漩涡之中,不禁感到背脊发凉,一阵后怕。
只听韩忠彦继续说道:“不过燕王非我汉室,但燕王妃却是我大宋皇室中人,而燕王世子也已过继给了燕王妃,微臣奏议,官家不妨以省亲为由,趁机召燕王妃和燕王世子回京。”
“据说燕王世子今年九岁未满,正好可以留在皇宫,和定王、嘉王一起在资善堂就学。”
“官家有此圣恩嘉许,想必燕王定能明白其中深意,有关商税一事,自可游刃而解。”
听到韩忠彦的话,身后的一众大臣无不暗暗惊叹于他的心思之缜密,手段之毒辣,难怪能稳稳坐在这首辅的位置上。
而徽宗在听了韩忠彦的话后,也是一扫心中的阴霾,抚掌大笑,让他立即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