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晴平静的将档案翻过了一页,“架空机构只看嫌疑,而您身上的嫌疑无疑过于…浓厚。”
超过十一个失败主义者的团体里有他的门人弟子,其中有四个团体已经进行了袭击和破坏被标注为高危组织。
而在马特教授诸多往来的邮件和信函之中,也不乏失败主义者的存在,即便内容只是日常的问候或者是学术上的沟通交流。
就在两天之前,他早些年的几位同事和友人更是联合在一起,公开发表了‘现境崩溃的主张,矛头直指统辖局。
或者说,整个天文会…
一如今的现境必须做出变革,取消如此庞然大物的编制,否则的话,恐怕将因为天文会的存在而沦落深渊。
“我并不认可这样的说法。“
马特摇头:“同时,我也从来没有赞同过那些人的主张…诚然,我们之间有过沟通和交流,但也只是学术之上交流,并不涉及政治观点。
没有直接证据,只凭着思想入罪?
这又是哪门子道理?
没有结果会麻烦,有结果会更麻烦。
不论他清白与否,艾晴在决策室那里恐怕都很难讨得了好—一恐怕先导会的智能将这个麻烦丢给她的时候,便已经早有预见了吧?
没有人会喜欢不受限制的内部监察者,就好像没人喜欢大清洗一样。
罗马的墨丘利机关和俄联的信理部,两个部门在失去制衡之后会闹出的麻烦,历史上已经数不胜数。
再这么下去的话,整个架空机构都可能因此而变得被动起来。
“不过,刚刚那个人,是故意的来着。“
在频道里,一个自始至终都沉默着的声音响起。
就在单向玻璃的另一头,办公椅子,吃冰淇淋的新晋缄默者叼着勺子,平静的述说着自己的观察结果:“那些学生的思维倾向,是他故意引导的,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和失败主义有关的话就像是语言会干涉人的思维一样,理论也会,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作为教授和老师的才能倒是很厉害。"
傅依轻叹:“一直到最后,他都没有任何的动摇,可能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是为了现境,为了真正的未来吧?“
助理沉默。
而傅依,搅动着杯子里渐渐溶解的冰淇淋,把里面的果仁挑出来,最后提醒:“还有,他可能已经想死了。
你们要看紧他一点。
顺便找一找,他有没有留下什么遗书…这种类型的学者,是会为了自己的理论和观念不惜付出生命的。”
门外,有匆忙脚步声响起。
“真麻烦啊。“
艾晴轻叹,揉着鼻梁,将馬特的報告丢到旁邊去。
不会思考却喋喋不休的人固然讨厌,可更为可恶的,就是这种凭借自己几分聪明而洋洋得意的去煽动其他人的家伙。
前者无知尚且无辜,后者有智且有害一简直,令人作呕。
“好了,其他人先去休息吧,今天就到这里。“
她起身,看了一眼手表,就在正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听见了手机的震动,屏幕上弹出邮件。
来自架空机构的情报,又一起针对常青藤联盟的恐怖袭击,两位教授和十六名学生当场遇害,袭击者引弹自杀…
就像是按下了连锁的开关一样。
接连不断的提醒从邮箱之中浮现,宛如狂潮。
那都是来自各处袭击的警报和来自不同组织的犯罪预告…
她沉默了片刻,关上了屏幕。
“要加班了?”
助理忽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惨叫:“不要啊,我和男朋友的三周年晚餐”
“没关系,你们可以过四周年,我相信你们,情比金坚。”
艾晴体贴的安慰了一句,转身走向了会议室。
那样平静的神情一如既往,并未曾因为越发严重的现状有所动摇。恰恰相反,在她看来,这或许是自己终于渐渐触动了病灶的表现。
即便是对马特的处治和安排,她也不认为有任何不妥。
倘若投降主义是一种传染病的话,如马特这样的人无疑是最大的传染源,放任不管才是真的有问题。
只是……他又是在什么地方被传染的呢?
在漫长又繁忙的调查中,她面前的网络已经越发的庞大,千丝万缕,仿佛笼罩了整个现境。
可究其源头,却无处可寻。
仿佛消失了一般。
可总有一些若隐若现的线在黑暗中飘荡。
来自于她的身后……
“天文会啊。“
艾晴无声的呢喃着,推开了眼前的门。
无休止的工作,再度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