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由于各地边境的环境特殊和各种原因,导致不同的边境之间除了基本法之外,其他的法律都有着不同的差别,甚至可能截然不同。
乃至某些活跃的大群也有着自身的律法,只要外来者遵守律令都有以物易物的空间……
而倘若有心的话,在这些截然不同的法律条文之间,便大有文章可做
尤其是有一笔雄厚资本想要在边境之间运转的时候……
可以说,来这里学习的,和隔壁那几个会计和估价的班一样,有一个算一个的大家基本都把良心抛到脑后——正所谓学成文武艺,售予资本家。
还没毕业呢,就已经开始准备找空子钻了——这里的毕业论文从来不对外公布,据说那都是学生们这几年来整理的BUG合集,以后是要拿出去混饭吃的。
想到这里,槐诗又有一些怀念起来。
也不知道小猫那个家伙最近去了哪儿,法务部的好哥哥们状况怎么样,他可是好久都没有听过小猫乐园的消息了。
想必在挣脱了邪马台的束缚之后,那帮家伙如今一定在某个地狱里如鱼得水的收着版权金吧?
他和曾经怀揣着上中下三策上门的林十九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忍不住一笑,感觉之前的种种准备简直太过小题大做。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并非纯粹只是一个天文会派过来的监查官,也并非只是一个新人教师而已呢?
不止是安东与安德莉亚老师他们对自己的信重,还有象牙之塔演奏团对槐诗的期望,乃至于东夏谱系对于自己的天然好感,乃至他灾厄乐师这个身份的恐怖号召力——
一路走来,不知不觉,他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需要孤独面对一切的少年了。
眼前这一份人气便是不折不扣的实证。
他的能力、他的天赋和他的成就,已然被诸多人看在了眼中,也已然得到了诸多学生们的认可。
到现在,教室的后门处,也依旧源源不断的有新来的学生涌入。
而距离正式上课还有二十多分钟呢。
这还是新学期的第一堂课而已。
既然有这么多人对自己有充分的信心,
那槐诗自己都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他现在唯一害怕的,便是自己的才能不足,辜负了这一份作为教师而言的责任罢了。
想到这里,他拍了拍塞缪尔的肩膀,也谢过学生们的支持之后,拉开了折凳,在讲台前面坐好,将自己的教案从包里拿出来,放在了支架上。
当他抬头环顾着学生们的时候,心里就在没有半分不安和茫然,信心十足的向着这些未来有可能会经常见到的稚嫩面孔露出笑容。
“劳烦大家等这么久,在正式上课之前,咱们聊个几块钱的怎么样?”
他靠在椅子上,向着台下的学生们说道:“本来我还打算,这一节课如果没有人来的话,我就出去逮住几个学生,跟他们讲一讲古典音乐的历史、发展过程、具体的阶段,还有分类……今天来的人这么多礼,有音乐基础的人麻烦举个手。”
在教室中,学生们顿时兴奋起来。
不过举手的人不超过三分之一,剩下的多半都是过来看热闹的。
“不算太多啊。”
槐诗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正式上课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我先努力让大家爱上古典音乐吧。”
他挥手,沉重的大提琴自手环之中涌现,源质凝结,化作琴弓在指尖延伸开来。
随手,在琴弦上划出了几个清亮的音符。
简单的四五个音节扩散开来,却奇异的令教室中隐约的低语和低沉喧嚣消散了,一切都再度归于宁静之中。
槐诗歪头回忆了一下谱子,忍不住露出微笑:“古典音乐绕不过巴赫,古典音乐赏析也绕不过他,作为各位接下来的研究对象之一,希望你们能够通过这二十多分钟喜欢上他。”
巴赫,G大调无伴奏大提琴组曲。
时间正正好。
在讲台之上,槐诗低下了头。
那一瞬间,就好像天国的大门打开一缝。
有奇迹一样的慈悲旋律自琴弓之下流淌而出,低沉的回荡在了每一个人的耳边。
静谧在一瞬间突如其来。
连呼吸和心跳的声音都在迅速的飘忽远去。
被赋予了实质的琴声化作潺潺的溪流,将每一个人淹没在其中。只有飘忽的尘埃在午后的阳光映照之下舞动,好像不断明灭的细小星辰。
一切都变得如此宁静温柔。
远方偶然响起的爆炸声,窗外躁动的人声和喧嚣,乃至那些在走廊中匆匆行走的年轻人们,此时此刻都忍不住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
令这一切都安宁的沉浸在静谧之中。
沉浸在或是轻灵或是低沉的旋律里,任由时光一点一滴的流逝。
直到随着琴声的渐渐消散,远方的有铃声响起。
槐诗终于抬起了头,放下琴弓,端详着那些不知不觉间露出一丝微笑的学生们。
就这样,他的授课,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