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长亭,杨柳依依,又是一年离别时。
人们或坐或站,或推杯换盏,或殷殷叮嘱,脸上有不舍之情,更有踌躇满怀之意。
却是朝廷委派的各级官员就要奔赴地方就任了。
除了起复官员之外,人群中更多的是新科进士。
皇上近日来接连发布诏书,主张官员应该体察民生,便圣裁独定,“新科状元率先垂范,余者亦应效仿”,以致这一科进士是历届下放地方最多的一科。
就说今科三鼎甲,六首状元陈毓去了东峨州辖下的的苜平县做县令,榜眼温明宇则是去了江南,唯有探花阮玉海倒是出人意料的入了翰林院。
以致阮玉海的马车甫一出现,立时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甚而本是送行的伤感气氛也因为阮玉海这个新科贵人的到来而冲淡了不少。
“阮兄胸有韬略,此后自然更能鹏程万里。”
“阮兄有大才,他日平步青云,可莫要忘了小弟呀。”
“阮兄……”
“哪里,哪里,承蒙诸兄谬赞,玉海真是惭愧啊。”阮玉海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如果说高中探花后还有什么是阮玉海不满的,也就是陈毓竟然压自己一头夺了状元这件事了。
再没料到陈毓竟是糊涂如斯,为了些许姻缘小事自坏前程。
此事传出,虽是令得状元郎又多了不少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女性知己,却是很为那些有凌云之志的人看不起。所谓大丈夫何患无妻,这陈毓也忒没出息。
当然,更令阮玉海得意的则是外家潘家这会儿的势头——
陈毓落得如此下场,分明也是二皇子同太子博弈的结果。甭管陈毓能不能得太子的垂爱,因着与成家的联姻,已经被人自动自发的归入太子的阵营。
打压陈毓,自然也就能令太子面上无光,也好让那些追随太子的一干人等明白,一条道走到黑会是什么下场。
而自己背靠外家,再搭上二皇子这条大船,假以时日,何止会有泼天的富贵,说不得封侯拜相也是指日可待。
意气风发间,恰好瞥见远远的官道上一辆青布马车行将启程,车旁却是除了一个身着七品官服饰的青年,再无他人,和长亭处送别的喧闹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便有人顺着阮玉海的视线瞧去,正好看见那辆马车轧轧启动,不觉撇了下嘴:
“咱们新科状元公倒是走的潇洒,就是连累了我等——”
这么多进士被放外任,可不就是被那陈毓连累所致?
现在满京城里都传遍了,之前因为陈毓犯了天颜,才惹得皇上雷霆大怒,更累及这一科进士尽皆失了圣心,再加上只新科状元一人贬斥地方明显于理不合,才会索性几乎把一干进士全发送到地方去reads;。
剩下的话却又咽了回去,却是方才给陈毓送别的青年官员已然回转,可不正是榜眼温明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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