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毓是被一阵又臊又臭的味儿道给熏醒的,旋即就有些恼火——
倒不是陈毓矫情,只是读书人本就是爱干净的性子,再加上小时候的遭遇,即便半道上弃文习武,这个臭毛病也不但没改了,反而因为五感变强,变得更无法容忍稍微一点儿怪味儿。
昨日里是喝了些酒,可也不过微醺罢了,便是回房,陈毓也是自己个走回去的,根本没让人扶。自己的房间自己清楚,断然不可能有这样的腌臜味儿的。
会有这样的味儿道,定然是有旁人做了什么手脚。
脸色一寒,手下意识的摸向平常放宝剑的地方——
腿却是一软,人也一阵头晕目眩,陈毓一个把持不住,再次翻滚在地,一抬头,正好对上一双黑葡萄似的写满恐惧和绝望的大眼睛。
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身子就一下被人揪着提溜了起来,然后面颊上就狠狠的挨了两巴掌:
“小兔崽子,再敢闹,打死你扔到外面喂野狗!”
却是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汉子,正气势汹汹的冲陈毓喝骂。
骂完似是不解气,还想再打,却在瞧见陈毓直勾勾瞧着自己的眼神时愣了一下——
实在是眼前这孩子的眼神太吓人了些,明明不过五六岁的孩子罢了,那眼神里的阴毒却像是能浸出来似的,看得人心里瘮得慌,一时受惊之下,手一松,陈毓小小的身体就“嗵”的一声掉到地上。
“呸,娘的,吓了爷一跳——”那人这才松了口气——果然是太累了就会产生幻觉。自己就说嘛,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
话说那哥几个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还不回来?不就是去行院里带个人过来相看一下吗,不会是把自己撇下,他们找了姐儿享受了吧?越想越恼,又踹了陈毓一脚,这才哼着小曲儿往前面去了。
只是那人不知道的是,他刚一转过身来,地上的陈毓就抬起了头,两只眼睛里竟然不是害怕,而是终于能够大仇得报的疯狂——
虽然三十年过去了,可陈毓却是对这张脸一日不敢或忘!当初,若非这人在灯市上把自己掳走,爹爹就不会因急于寻找自己的下落,深夜赶路不慎失足落水而死;姐姐也不会被逼着嫁给赵昌那个畜生为妻,更因不堪打骂投缳自尽;自己堂堂一个秀才也不会变成亡命之徒沦落江湖……
可以说,自己一生的悲剧全和此人有关。也因此,三十年了,这张面孔不独没有在脑海里变得模糊,反而愈发清晰。甚而这三十年来,陈毓也曾着意寻找过这人,不知为何,却是找不到丝毫踪迹,甚而有传闻说,这男子早就被捉到京城,惨死在菜市口了。倒没料到,竟还会有遇见的一日。
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对——
怎么三十年了,这人的模样竟是没有丝毫变化,还是二十啷当岁的样子?而且方才太过震惊才完全忘了反应,这会儿却忽然记起,自己的拳脚功夫虽不是顶尖的好,却也能说的过去,平日里徒手打倒个十个八个普通人还是不在话下的,怎么可能被一个明显一眼就能瞧出没什么本事的无赖一招就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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