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启程的日子,虽是陈毓再三拒绝,李静文和陈秀还是坚决送到了城外。
一路上更是泪眼婆娑的不时掀起窗帘瞧着外面骑在马上的儿子——
虽是明白儿子长大了,终有离开的一天,可一旦这一天真的来了,真的觉得接受不了。
唬的怀里三岁的女儿慧姐也哭了出来,探出手拼命的要去找哥哥。
说来也怪,相较于姐姐陈秀,小姑娘明显更喜欢粘着陈毓,甚而瞧见陈毓,陈清和的位置都要靠后些。
“好慧慧——”陈毓忙跳下马,探手抱过慧姐儿,往空中抛了下,惹得慧姐顿时止了泪,咯咯咯笑个不停,揽着陈毓的脖子又笑又叫,“哥哥,哥哥,还要飞,慧慧还要飞……”
李静文也擦干净泪,从车上下来接过孩子,嗔怪道:“好了,你这么宠着她,以后你走了——”
却是哽咽的说不下去。
“娘莫哭,毓儿会经常给娘和阿姐写信的,”陈毓心里同样又酸又涩,一手揽了李静文,一手抱住同样默默垂泪的陈秀的胳膊,故作轻松的道,“娘只管在家安心等着,儿子将来还要给娘挣个凤冠霞帔回来呢。”
却被陈清和瞪了一眼:“你娘的凤冠霞帔有我呢,那里需要你小子操心,你但记着好生读书,莫要被先生责罚才是。”
声音也明显有些粗嘎。
一句话说的李静文顿时红了脸,嗔怪的瞧了一眼陈清和:
“我们毓儿这么聪明,先生才不会责罚他呢。”
旁边的陈秀也深以为然,频频点头。
陈毓哪能体会不出老爹话语里别扭的关心,也就一一应了,直到旁边的吴昌平看天色不早了,不住咳嗽,一家人才恋恋不舍的洒泪而别。
其中尤以小慧慧哭的最惨,小姑娘伸着手,踢腾着小腿拼命的往陈毓这边挣扎,若不是强忍着,便是陈毓也差点儿跟着哭了。
一个月后,白河渡口。
相较于多水的江南,白河无疑并不出名,只是因邻着鹿鸣山,更是通往鹿鸣山的必经之道,白河想不出名也难。
这条河虽是河域宽广,河水并不深,并不适合大船来往,前来投考的学子到了此处便只得弃大船登小船。倒是为两岸百姓颇觅了条财路。
眼下正是二月天,白鹿书院三年一度的招新日就要到了,除此之外,也是鹿泠郡官学开学的日子,白河渡口一带也就格外热闹,只看见辽阔的河面上,来往小船穿梭如织,好不繁忙。
因渡河的客人颇多,也使得船只迫不好找,好在吴昌平在这一带颇熟,让陈毓守着行李,自己很快找了个小船来,两人把行李搬上船,随着渔夫一篙撑开,小船游鱼般朝着河对岸划去。
毕竟年纪大了,吴昌平明显有些累了,就回了船舱休息。陈毓却是一个人站在船头,遥遥瞧着眼前绵延不断,形似一头美丽鹿儿仰头长鸣的秀美山峦,神情却是颇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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