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已逝,寒冷结束了而炎热还未到来,这时本该是京师的好日子,却注定了不属于黄谋。
带着潮康祥进京斗绣,也带着潮康祥走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眼看着连夺魁都有希望,谁能料到转眼之间一切尽成空!不但输了斗绣,还残了宗师,斗绣输了本不要紧,但因“不合礼制”而被绌落,却势必会对康祥的声誉造成打击,潮康祥下了血本却收回这样的结果,这次回去非但无功而且有过!不但如此,他的私房也一清而空还负了重债——这样的情况下黄谋的情绪如何抬得起来?
林叔夜一路送他到了城外,黄谋挥手道:“莫再送了!我如今是落水狗汤里鸡,阿夜你还不离不弃,也不枉了一场兄弟。这次斗绣准备的物料我一件不带,都在会馆,另外两位宗师我也让她们留下,往后这些就都是你的物料、你的人马,后面的路,广东就指望你了。”
“现在说这些作甚!”林叔夜道:“只是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为何至今不肯跟我说?”
“为何会输,其实我至今也不理解!”黄谋颤声道:“但惠师受残却有我的责任。此事是我的耻辱,我不愿再提,三弟你也别再问了。现在想想你是对的,只要你坚持本心,应该就不会有我这般祸事。”
林叔夜见他怎么都不肯说,也就不再勉强,在城外两人作别。
黄谋的马车一路往通州去,走出七八里,路上行人渐少,马车忽然停下,黄谋问:“怎么了?”
“有人拦路!”
黄谋愣了愣,打开了车门,就看见有几个骑者拦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黄谋心道:“难道光天化日之下、京师十里之内,竟然有人敢剪径?”
又见对面一辆马车辚辚走来,两车擦肩而过之际停下,车内传出了一个熟耳的声音:“黄二舍,借一步说话如何?”
黄谋怔了怔,这声音……不可能!他不可能在这里!
对面的车门打开了,黄谋只一眼便尖叫起来:“你!你怎么在这里!”
广东会馆,凰浦闭院。
不过被限制进出的人里不包括林添财,他仍然需要在外活动,因康祥将物料、宗师都借给了凰浦,高眉娘忙着在会馆里整合,林叔夜又去送黄谋,他一时落得清闲,不过此刻他哪有半点清闲心思,坐在离会馆不愿的茶馆里,大半天也魂不在家,茶都冷了也没喝一口。
忽然一个人在他对面坐下,林添财烦躁正要出声驱赶,那人道了一声:“林大掌柜,强爷有请!”
林添财打了个寒战。但他知道这事迟早躲不过去!
那天自知道了梁惠师假伤的秘事,龙袍斗绣简直就成了必赢之局,那相当于是白花花的银子放在面前,林添财哪里忍得住不捡?于是把手里尽有的四百多两银子都押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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