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夜眉头微皱,指示高眉娘在日3上落下了第十棋——这日3也是蜀国边境,离蜀都也是一步之遥。开局的时候还是楚蜀试图分食粤国,不料转眼之间,蜀国竟是两面受敌,变成了楚粤两国争夺蜀都的局面。不过,日3的粤军周围蜀军三围,随时能将这支兵马吃掉,而荒1上的楚军则视野开阔,显然在“吞蜀”之势上楚国机会更大。
华阳绣庄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其灭将甚至哀叹:“报应啊!”
戚继光叫道:“报应个腚!给我打起精神来!还没完!地四!骑兵!”
随着沈女红在地4上下了针,吴军也逼近了楚国边境,离楚都只差两格。他兵锋挺进得这么迅疾,显然是意在围楚救蜀。
毛伯温看得哈哈大笑。
“这真是要大乱斗了!”霍绾儿不禁摇头。
秦德威道:“本场斗绣是四进二啊,原本楚粤是冤家,吴蜀是对头,现在却变成冤家联冤家,对头救对头。”
其实粤国不是要跟楚国联手,只是要抢蜀都,吴国目的也不在救蜀国,只是不希望蜀国轻易被灭,给劲敌平添十万大军罢了。
时间过得迅疾,眼看姚凌雪的第十个兵棋即将结针,华阳绣庄众人眼看自家江山岌岌可危,个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幸亏楚军终究不敢冒着被偷家的危险,第十一路棋终于回防,在地2位上落了针。
赵明理暗中松了一口气,他这时已经不求取胜了,只不想在毛伯温面前输得太难看,华阳宗师直到这时才绣完第六棋,他感觉楚国的威胁已经减弱,便传了指示,将蜀国的第7棋下在月2上,堵死了粤军从日3这里的前进之路。
毛伯温不禁摇头:“这个赵明理,空读了几本兵书,不知兵如此!真要堵住,粤军,发动宣战将日三上的兵马拔了不就好了?”
霍绾儿道:“到现在都还没有一家宣战呢,可能他因此不敢做出头鸟。”
毛伯温冷笑:“那就更显无魄力了!”
就在这时,鸣金之声传来,毛伯温一个愕然,道:“这么快!”
原本以为看着几个绣娘刺绣会是很枯燥的过程,不料一场又一场的机变权谋,却让懂得局变的人感到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毛霍等人犹如此,身在局中的绣师和军师听到鸣金之声更是如梦忽觉。四大征将也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臂膀颇酸。
毛伯温虽然意犹未尽,但规矩是他自己定的,所谓“军令如山”,自是没有自己破坏的道理,扬了扬手道:“今天到此为止吧。”
从校尉营回来,凰浦众人无不议论纷纷,这场斗绣最大的赢家无疑是湖广的湘云绣庄,而大放异彩的则是姚凌雪,经此一役她声名鹊起,斗绣场又是最公平的,何况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力压高沈,因此一夜之间,隐隐有了与高眉娘、沈女红鼎足而三之声势。
而斗绣所呈现的局面更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原本以为是两强两弱之局,没想到最后却是三强一弱,而且场面上攻势最为凌厉的既不是吴门也不是凰浦,而是名不见经传的湘云绣庄。
回到会馆之后,高眉娘当即闭门,林小云嘟哝道:“姑姑不会是被打郁闷了吧。”
“胡说八道!”林叔夜才骂了一句,便听喜妹来请:“庄主,姑姑请你来一趟。”
林小云眉头一挑,死皮赖脸地也跟了来,到门口喜妹道:“云娘,姑姑只请庄主啊。”
“可我是灭将啊!有什么事也得叫我知晓。”
里头便传来高眉娘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进了门,就见高眉娘拿着那块硬绣地正摩挲着。
“姑姑,别太放不下,一时胜败而已。”林小云贼兮兮地说,他自然是不乐见姚凌雪那小娘子嘚瑟的,但偶尔能看到见面以来就一直无敌到底的师父吃瘪也是一件好玩的事。
高眉娘目光扫了他一下,更不停留,便落到了林叔夜身上:“这一局斗绣沙盘,其中有诈。”
林叔夜心头一动。
“哎哟姑姑,你这样说,可就有些不服输的味道了。”林小云再次贼兮兮地说:“校尉营几百只眼睛盯着呢,怎么诈?”
林叔夜瞪了他一眼,忙问:“姑姑可是有什么发现?”
“在绣第九棋的时候,我便留了神,分心留意姚凌雪的运针。”高眉娘道:“她太熟练了。”
“熟练?”
“嗯。”高眉娘道:“这次斗绣,绣图是新设的,这也罢了,针、线、绣地都有些特殊,以此特殊之物绣新设之图,又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所以我虽然琢磨出了合适的针法加以适应,但说到熟练却未能。娟儿那边料来也如是——绣艺到了我们这个层次,大部分针法其实也不用练多久,但难度甚高的绣品,练习一晚和练习七八日毕竟是不同的。当然,练到十日以上又很难再有大的进展了。”
林叔夜一惊:“姑姑是说……姚凌雪她提前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