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地一声,叶子碎开来。
她的手,僵在半空,雨水打湿了袖子。
身后传来喑哑的说话声,“你是谁?”
唐宁身形一动,蓦地收回手,关上了窗,笑着回到床边:“你终于醒了。”
床上的阿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是哪里?”
她的声音,听上去又沙又哑,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开过口。问着话,阿妙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一切都很陌生。
她的眼神渐渐慌乱起来:“我、我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
唐宁站在床侧,弯腰为她掖了掖被角,笑着道:“你不记得了吗?进城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马儿滑了一跤,车翻了。”
“进城?车翻了?”阿妙讷讷重复着她的话,下意识去看自己露在被子外的手。
手背上红红的,还有擦破皮的伤口。
是摔的吗?
她蜷缩起手掌,警惕地看着唐宁:“我们认得吗?”
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眼前的少女,笑眯眯的,倒不像什么奇怪的人。
“我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阿妙坐起身,抱着被子,离唐宁远了些,“我是谁?我叫什么?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每一个都听起来很不对劲。
哪有人会不知道自己是谁?
阿妙脸上,已经慌得不见了血色。
唐宁坐在床边,也露出了惊慌之色:“阿妙表姐,你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吗?”
阿妙一愣,又往床脚退去:“阿妙……这是我的名字?你和我是表姐妹?”
唐宁道:“是啊,大夫说你磕到了头,但看伤势不严重,只是有些红肿而已,睡一觉等红肿消了,应当便没有问题了。”
“那蠢大夫,真是个庸医!”唐宁一下站起身,就要往外头去,“我再去给你请个大夫来看一看!”
“等等——”床上的阿妙掀开被子,扑到床边来抓她的手。
唐宁湿漉漉的袖子,落到她掌心里。
“你先别走。”阿妙看着她,眼神躲闪了下。
什么也不知道,对这一刻的她来说,是世上最可怕的事。
孤身一人留在这间屋子里,她一定会发疯的。
“你叫什么?”
唐宁面露担忧,坐回了床边:“表姐,你怎么连我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少女脸上的忧心忡忡,似乎是真的。
阿妙松开手,白着脸道:“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哪里还能记得你的。”
唐宁叹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倒是不烫手。”
“我没有发烧。”阿妙躲开了她的手。
唐宁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请个大夫再看一看吧。”
阿妙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窗外的雨,伴随着风声,呼呼打在窗子上。
唐宁编了个故事。
自幼失去父母的孤女,变卖了家产,远离故土前来雷州,不想才进城门,便出了事故。
唐宁说得很详细,连一点的卡顿和迟疑也没有。
阿妙问了几个问题,她也都一一作答了。
这些事情的答案,好像的确是真相。
阿妙脸上的警惕之色,淡了些。
失去记忆的少女,靠在软枕上,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往事。
坐在她身旁的唐宁,一颗心慢慢沉到了底。
她和迦岚先前的怀疑,成真了。
阿妙果然什么也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