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也是后来才得知,那天的事情,是伯爵府的慈姑娘吩咐的,大小姐怕是也没想要宋二小姐的命,只是想让宋二小姐病了。大夫人那个时候被下人发现有孕了,告知了大小姐。慈姑娘一直想要取代大夫人的位置,也是着急了,这才想了这招。结果,宋二小姐就这么去了,大夫人倒是平安无事。后来,刘家怕事情败露,就把奴婢和其他相关人等给发卖出去。”孙氏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跪在地下不敢出声。
宋璟洲脑子里嗡嗡作响,真没想到,他少年时代以为的天真无邪的表妹竟然是这般模样。想到自己妹妹宋碧思的那张笑脸,宋璟洲恨不得锤死自己算了,就是有他这样无脑而又自以为是的兄长,才会害得自己嫡亲的妹子被个客居的表妹害了性命。
吴温挥挥手,让孙氏下去了,看着宋璟洲的模样,吴温有些同情。宋老侯爷一直很保护宋璟洲,别看他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了,可却没受过什么大挫折。为着让宋璟洲和刘家维持情谊,宋老侯爷把这些年的事情都瞒着宋璟洲。
吴温都有些怜悯宋璟洲了,被他以为最护着他的两个亲人利用来伤害最在乎的生母,当他知道后,也不知还受不受得住。
不忍心归不忍心,公主交代的事情,他还没做完,就不会收手。
于是,接下来又有个老妈妈走了进来,宋璟洲抬起头来,一看吓了一跳。因为眼前这人正是他当年的奶妈,自从去了书院之后,这个奶妈他就再也没见过。听下人说,是奶妈的儿子有了出息接了奶妈回老家养老去了。
奶妈姓陆,两鬓早就花白,看着全然没了当初在侯府的气派和体面,有的只是畏惧和落魄。
“陆嬷嬷,你怎么来了。”宋璟洲诧异之下就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陆嬷嬷颇为的尴尬,她那儿子是个好吃懒做的闲汉,一家子就靠着她在侯府做奶妈子过活。她自然是把差事看得比眼珠子都重,宋太夫人还算看重她,把大孙子交给她看着,她也得了不少油水。就是宋老夫人当初给她的好处也够她吃用不尽的了。
但陆嬷嬷当初并不领情,因为府上谁都知道,宋太夫人和宋老侯爷并不喜欢宋老夫人,他们心目中的侯夫人人选是刘家的那位小姐。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娶了这位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若不是这位命好,一举得男,早就做不到这侯夫人的位置了。
可就是如此,宋老侯爷还是把大爷给过继到了大刘氏名下,这般做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是为刘家的那位小姐铺路。因此,陆嬷嬷当然不能为着点银子就接了宋老夫人递来的梯子。
反而揣摩着宋太夫人的意思,多多的诋毁宋老夫人,务必不让宋璟洲被宋老夫人笼络了过去。对着刘家的那位表小姐,陆嬷嬷也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结果,她还是看走了眼,因此,等宋璟洲一走,她就被宋老夫人以养老的名义赶出了府。结果,这么多年了,她这把老骨头也算吃尽了苦头。而被公主的人带来的时候,陆嬷嬷明白,这是要把当年的事情告诉宋璟洲了。
“世子爷还记得老奴,老奴就是死了也值了。世子爷,老奴对不起您啊。当年,老奴对您说大夫人的那些话,是太夫人的意思,她怕世子爷是大夫人亲生的,心向着大夫人,这才让老奴挑拨你们母子关系,让您务必厌恶了大夫人。老奴当初也是猪油蒙了心,听了太夫人的意思,就这么的误了世子爷您。这些年老奴日夜心中难安,老奴儿子早早得没了,现在只剩下个孙子相依为命,想来这就老奴的报应啊。”陆嬷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声情并茂的表现了一个忏悔者该有的悔恨,愧疚,争取宋璟洲最大的同情分。
宋璟洲这么多年下来了,早已经不是那个被人几句话就能左右的孩子了,现在听着陆嬷嬷这么说,他只是淡淡道:“陆嬷嬷当年说是太太强拆了侯爷和刘家小姐的婚事,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太太出生商户,若不是你们说的,是我外祖父携恩要挟,太太如何能进得了侯府。”
陆嬷嬷就知道宋璟洲会问这些话,她倒是不慌张,开口道:“太太能进侯府,是老侯爷父亲亲自去并州求的亲,并不是亲家老爷做了什么。那些话,只是太夫人恼羞成怒的遮羞布,抬抬侯府的面子罢了。”
“当年,肃宗在位,不知怎么的清查起国库,当时老侯爷的父亲并不是肃宗党,肃宗上位后,虽然没有追究,但府上到底是受了牵连,没了以往的尊荣。户部清查之下,才发现府上欠了百万两银子的欠款。肃宗发了话,让宗室勋爵之家半年之内还清借款,有几户有爵之家,仗着有几分圣宠,发了几句抱怨就被肃宗夺了爵位,这才让众人明白肃宗这是来真的。”
“当年侯府太夫人因着不善管家,府上并无多少现银,原本依着宋侯的底蕴,也不至于拿不出这点银子。可因着时间紧,中间还出了茬子,这百万两银子一时间到真成了压在侯府脖子上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