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乾清宫。
崇祯帝是个罕见的工作狂,只要是各地官员送来地奏报,事无具体他都要亲自过目,当天的奏报当天批复,绝不拖到第二天才做出批复,这天崇祯帝刚刚批完最后一本奏报,正准备就寝时,陕西巡抚陈纯德的八百里加急塘报就送到了崇祯帝的御案前。
如果是普通的奏报,王承恩为了照顾崇祯帝的龙体,有时候也还敢压一压,可八百里加急塘报是什么概念?只有异族大举入侵,百姓大举造反或藩王起兵等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才够得上八百里加急的资格,这样地事情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它压下?
崇祯帝以异常急切的心情拆开陈纯德地塘报,匆匆阅罢之后勃然大怒道:“傅宗龙无能!傅宗龙误国!傅宗龙可诛!”
说罢,崇祯帝就把塘报重重掼在地上。
王承恩一声不吭地上前捡了起来,匆匆瞄了几眼脸色也变了,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把塘报叠起,又在御案上放好了。
崇祯帝在大殿里急地踱起步来,余怒未消道:“朕把倘大的陕西交给了他,把事关大明安危的陕西三边交给了他,就是希望他能固本安民,替朕把陕西的百姓安抚好,替朕看好大明的西北大门,可结果呢?”
说着崇祯帝又开始愤怒地咆哮起来:“结果到任还不到两个月,就把陕西三边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延安、西安、平凉各府纷纷爆民变,傅宗龙辜负了朕对他的厚望,他必须要为陕西的民变负责!”
“万岁爷。”王承恩小心翼翼地劝道,“傅宗龙无能,他也应该为陕西的民变负责,万岁爷可以立刻派出锦衣卫把他槛押京师问罪,可陕西地民变不能等闲视之,必须派得力干将前往弹压哪。”
“可是该派谁去呢?”崇祯帝惨然道,“满朝文武就没一个能担此重伤地,可叹泱泱大明、亿兆百姓,却没几个能替朕分忧的能臣,唉,要是能再多两个洪承畴就好了,朕也不致于顾此失彼,按下葫芦却起了瓢……”
王承恩小声说道:“万岁爷,说到弹压山陕民变地人选,其实倒是有一个。”
“哦?”崇祯帝问道,“这个人是谁?”承恩提醒道:“驸马爷眼下不是还在大同么?万岁爷何不下一道旨意,令驸马爷暂领大同总兵衔,率大同镇官军镇压陕西民变,以驸马爷的能征善战,奴婢以为陕西民变可以在短时间内得到控制。”
“你是说王朴?”
崇祯帝的眉头霎时蹙紧了,按说王朴早该在半个月前就该起程返回京师了,可他却拖到现在迟迟没有动身,大同知府魏大本上了道奏折,说王朴偶染风寒,不良于行,没办法在近期动身,可崇祯帝却根本不信,他始终觉得王朴是故意拖着不肯返回京师。
崇祯帝不能不想,王朴为什么不肯返回京师?王朴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万岁爷,眼下也只有驸马爷才能镇得住陕西的局面了。”
王承恩说这话却不是因为收了王朴的巨银贿赂,更不是有意要替王朴说话,他说的都是真心话,而且是站在崇祯帝的立场上考虑的,眼下除了王朴,的确没有别人能弹压住陕西的民变了。
凭心而论,崇祯帝真的不愿意让王朴再留在大同镇带兵。
可现在陕西的民变愈演愈烈,陈纯德在八百里加急塘报里都说了,如果朝廷再不派谴精兵良将前往镇压,陕西省的局势很可能彻底失控,更让崇祯帝担心的是,陕西一旦失控,邻近的山西省势必也无法幸免!如果山西、陕西的局势失控,再加上被李自成所盘踞的河南,流贼大军就拥有了三个省的地盘,势力范围将得到极大的扩张,大明在长江以北的统治甚至有土崩瓦解的危险,正所谓两相权衡取其轻,为了保住山、陕两省,崇祯帝也只能暂时放下对王朴的猜忌,让他以驸马都尉的身份暂领大同总兵衔了。
“好吧。”崇祯帝悠悠叹了口气,对王承恩说道,“你即刻回司礼监拟旨,让王朴以驸马都尉暂领大同总兵衔,率军镇压山、陕民变。”
“奴婢遵旨。”
王承恩答应一声,领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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